朔水城下,太阳西斜。一如昨日,西门城外一片血腥。不过尸体要少了很多,只有二十多具。可是城池内外,观战者的表情,却比昨天难看多了。
自午时将那些死士尸体收敛过后,地上又多出二十四具,全部是固气高手。
不算杜源江与甘礼,昨晚城中回援了十一位。午时过后,又陆续回来十三位,都加入了挑战。可是现在,他们全部都躺倒了地上。
叶苏之前虽然疲惫,但身上未曾被伤一剑。可是现在,已经不单单受伤那么简单。
手臂,双腿,前胸……无处不是剑痕,无处不血迹斑斑。甚至右眉处,也被刺出一道血口。汩汩的鲜血流出,将叶苏半张脸都染成了红色。
对方的确是花招较多,叶苏新悟的“太极三式”也强大。但他的对手也都是身经百战,不是军中强者,便是六扇门精英。两天一夜不眠不休,又连战这样的固气高手二十四名,又怎可能不付出代价。
“公子……”
王彪与任雄双目闪动,身躯隐隐颤抖。到这时,二人终于明白为什么会留下不走。
这二人虽然有诸多迥异,却也有着惊人的相似。均无根无萍流落江湖,全靠他人收留才生存活命。王彪跟随吴洪彪,任雄跟随巴山四雄。因那些人改变了他们的命运,也因那些人他们再度流落江湖。
他们需要靠别人活着,需要强者的照拂。但也并非谁给食就跟谁走的野狗,只要认准的主子,定会忠心不二。
在叶苏身上,他们看到了强者的影子。尤其这两日下来,二人已经下意识的把叶苏当成了要跟随的对象。否则的话,也不会为叶苏去猎杀血食,还冒死送到城下。
现在叶苏又连败二十四名固气高手,更是让两个人崇拜达到了顶峰。
只是,让他们受到感染的战果,却是他人眼中的战机。
“差不多了,就是现在!”甘礼眼中精芒大方,手按上了腰间佩剑。
他在城头待这两天为什么?不就是等着叶苏力竭坐收渔翁之利么。现在叶苏虽然还挺拔如松,但握剑的手却已经明显有些抖。身上那些血迹原本都是别人的,可现在只怕相当一部分都是叶苏自己的。
“来人,给我备马!”甘礼虽然感觉时机到了,但还是想借着战马之力沾点便宜。成与不成,最后再与叶苏斗剑。
可还没等甘礼下城,就见一道身影从城墙上飘然落下,站立到叶苏面前。
“六扇门杜源江,领教阁下剑法。”
甘礼鼻子好悬没气歪,站在城墙上破口大骂:“杜源江,你这老不休的混蛋,这个时候跳出来捡现成的吗?无耻,不要脸!!”
叶苏瞅了瞅面前的杜源江,又抬头瞅了瞅甘礼,只感觉一阵好笑。
在城下这两天,对这二人也算有所了解了。要论无耻,这俩人大哥不说二哥,都是一丘之貉。
“阁下莫不是觉得杜某太过奸诈故而发笑么。”杜源江也笑了。
叶苏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奸诈也罢,阴险也好,都是靠手中剑来说话。叶苏追求的剑道当斩万物,又怎会介意对手的品性。
只是叶苏现在确实累了,所以不想再说话。内息已经耗了七七八八,手臂肌腱筋络多处受损,当真快到了强弩之末的程度。杜源江也正是看到这一点,才会毫不犹豫的下来。
“叶苏,杜某既然已经出手,就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杜源江舞剑亮式:“若识趣,当束手就擒。否则……”
杜源江这个人最求安慰,之所以三十年不尝试入境,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过把握。这样的人不能算是隐忍,只能说善于逃避。表面大度平和,实则暗地压抑。要是被他确定真有了机会,那是能怎么炫便怎么炫。
现在杜源江便是如此,尽可能的在叶苏面前找着存在感。这样将来提起今日,也可多出许多谈资。
叶苏也不着急,持剑默默的看着杜源江在那白话。
杜源江一开始还滔滔不绝,可说了一会就感觉很无聊了。叶苏看他的目光就跟看白痴似的,城里那些观战的兵将捕快也开始面露鄙夷。
“接我的《慈航剑法》!”杜源江有些恼火,终于出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