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楚楚扭头看了一眼夏荷,夏荷立刻从大殿的偏门而出,不一会儿,在众人议论纷纷之下,夏荷领着高雅琳和小兰敏走了进来。高丞相看到牵着小兰後而入的高雅琳,神色变了变,眼神中既惊喜又担忧。
“高雅琳携女儿兰敏,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高雅琳紧随在夏荷身后,目不斜视的走进大殿,拉着女儿一同朝皇帝和太后行朝拜之礼。
“怎么会是她?她来这里做什么?”众臣细声的议论,目光时而看向高丞相,又时而看向兰王和皇帝。
皇帝没有立刻宣高雅琳平身,虽然心中已经有了上官楚楚此举用意的雏形,却并不急于肯定,而是扭头看向上官楚楚,问道:“皇妹,这是?”
“回禀皇兄,十天前,高雅琳撞破了兰王父子的野心,当下差点就被兰玉杰亲手杀死。后来,她辗转找到臣妹,并将兰王的野心悉数告之,否则,皇妹亦不可能事先得消息。”大概的解释了一下高雅琳出现在这里原因。
然而听到这里,所有的人都已明白,今天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的擒住兰王父子,粉碎兰王的阴谋,原来一切都多亏了高雅琳的大义灭亲。皇帝深知这一切并不是那么的简单,虽然高雅琳有高雅琳的作用,但是,现在这些结果也并不全是她的功劳。
这个网他撒了很久,有没有高雅琳,对于皇帝来说,今天这个结果也是一定会出现的。他明白上官楚楚的意思,无非就是想给高雅琳母女留下一条生路,可是,他却是真的不想留下兰玉杰的女儿。
众臣说的没有错,星星之火亦可燎原,放虎归山,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可高雅琳是皇后的亲妹,又是丞相之女,这事还真是有些不好处理。
“高丞相,你教了两个好女儿。”沉默了许久的太后突然出声,她目带慈光的看向高雅琳母女,继续道:“大女贵为一国之母,母仪天下。二女爱憎分恨,大义在前,小爱在后,实在是天下女性的楷模。”
此言一出,高丞相立刻行至高雅琳母女一侧行跪叩谢:“臣惶恐!谢太后娘娘赞许。”
“高丞相过谦了,这可不是哀家一个人的看法。”太后笑了笑,扭头看了一眼皇帝,笑问:“皇帝你也觉得呢?”现在兰王已败,穆王已逝世,放眼整个朝堂,高丞相一人独大,以后皇帝要用丞相的地方可不会少。
既是如此,何不卖他一个人情。
她只需几句话把高雅琳捧起来,众臣一定也不敢拆她的台,在众归所望之下,留高雅琳母女一条生路,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好生意。
皇帝仅愣了两秒钟,随即就笑着附合,“母后所言极是,高卿家就不必过谦了。”
皇帝的金口一开,满殿文武百官立刻附道:“皇上,太后娘娘所言极是,高丞相就不必再过谦了。”高丞相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心中明白,经此一出,高雅琳母女的命是留下来了。
他抬眸悄悄的朝上官楚楚望去,却见她移开了视线,垂眸站在太后身后。
说到教女有方,穆王爷才是一顶一的高啊。
“高爱卿,你们都平身吧。”
“谢主隆恩!”高雅琳携女叩谢皇恩,温顺的站在高丞相身侧,由始至终都没有看地上的兰玉杰一眼。倒是小兰敏时不时瞥向兰玉杰和兰王爷,清澈的眸底浮上了朦胧的疑惑。
这些日子,高雅琳灌输了她许多大道理,也委婉的提前告诉了她今天将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形?而年幼的小兰敏虽然听得清楚,却并不是完全能理解,也无法把所有情绪都隐在心中,一点都不露。
她毕竟只是一个孩子。
她紧紧的抓着娘亲的手,一刻也不敢放。
皇帝一脸威严的扫看了大殿中的众人一眼,然后将目光定在兰王身上,一字一字缓缓吐出,“兰王,你的要求,朕应下了。朕现在下圣赦免高雅琳母女的死罪,除去高兰两府的联婚,自即时起,高雅琳不再与兰王府有任何的关系。以后,她不可另嫁,不可出京城。朕会赐她一座金身菩萨,供于丞相府后院,而兰敏除去兰姓,改从母姓,由高丞相亲自教养,朕相信,高丞相一定不会替你教育好兰家后代的。”
高丞相一听,立刻扯了一下高雅琳,爷孙三人又重新跪下,叩谢皇恩:“谢主隆恩!”
精明如高丞相,又如何会不知皇帝的用意。说是给兰府留了一条血脉,可却又下旨改了兰敏的姓,禁了高雅琳的足。看似是因为信得过他,所以才将小兰敏交由他这个姥爷来亲自教养,实际上却是告诉他,如果将来兰敏做出任何大逆不道的事情,一切后果由丞相府承担。
这看似是滔天大恩,实则是又给了皇帝一颗好用的棋子。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只要能留女儿一条性命,可以不用白发人送黑发人,能不被兰王府牵联,他就万幸了。
皇帝虽别有目的,但是,只要他不做任何对不起皇帝,对不起江山的事情,这颗棋子也就没有任何作用了。
皇帝看着面如死灰的兰王,心中暗爽不已,续道:“而你,还有兰玉杰,活罪免不了,死罪更逃不掉。”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他看向大殿外,“来人啊!将兰王父子押入天牢,严加看管!”
“末将领旨!”一身银色盔甲的雷索从外而入,他不理会众说纭纭的百官,径自朝皇帝行礼,“示禀皇上,兰王的部属已全部清点下狱,等候皇上的定夺。”
“好!好!好!”皇帝连道几声好,激动的站了起来,朝雷索走了过去。“雷爱卿,这一次让你受苦了。”
墓场救驾,又将计就计藏身在暗处,伺机而动。
可以说,这一次的平乱之战,如果没有雷索,就不会如此容易的掳住兰王父子。
只是皇帝并不知道,说到底,这里面起到最重要的作用的那个人,其实不是雷索,也不是柳正扬,更不是皇帝,而是上官楚楚。当然,这个事实,永远都不会有人告诉皇帝。
“回禀皇上,末将不苦!”雷索一本正色的应道。皇帝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得意的瞥了一眼深深受挫的兰王,笑着转身回到龙椅上坐了下来。
“雷将军,恭喜恭喜!”百官上前,纷纷道喜,却都不清楚自己所说的恭喜指的是什么?是死里逃生?还是又立下大功?
“谢各位大人!”
兰王突然爬了起来,冲向雷索并抓住了他的衣袖,却不料被雷索轻轻一甩,他立刻摔了个四脚朝天。众人见兰王狼狈的模样,纷纷偷笑。兰王看在眼里,恨在心里。想起往日这些人对自己阿谀奉承的模样,只觉气打一处来,可又没有他发泄的余地。
“雷索,枉老夫一直以为你光明磊落,想不到你也是一个诡计多端的小人。老夫真是后悔,没有让人多放几筐炸药,把你和这个狗皇帝一起炸成粉末。”兰王的牙齿咬得咯咯响,额角青筋爆出。
雷索并不生气,而是笑了笑,应道:“兰王,看在你时日不多的分上,就让你多逞些口舌之胜又如何?与你的处心积虑相比,雷某的这点小计谋可谓是小巫见大巫,根本就不值一提。”
众人一听,嘴角皆是抽了抽,想笑又碍于皇帝和太后在此,不敢放肆!
“你……”兰王爬起来,指着雷索说不出一句话来。
雷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问道:“我如何?”
“我……”
“你又如何?”
“我不明白,我明明就命人到处埋下了炸药,你们又是如何躲过的?”他不明白,明明他就命人暗中在必经之路秘密的埋下了炸药,并做下了只有他们的人才识得的标示,可为何他除了炸城门时的爆炸声后,就再没有听到任何的爆炸声?
“这个很简单!因为那些炸药全是假的,里面装的全是泥土。”
“不可能!他不可能卖假炸药给我,我明明就有试过炸药的威力的。”兰王不相信雷索所言,那林清风明明就恨不得亲手杀了这个狗皇帝,又怎么可能会卖给他假的炸药?
“没有什么不可能!因为,林楚由始至终都是我的人,你的一举一动早就已尽现在我的眼中。”皇帝目带可怜之光的看向兰王,残忍的告诉兰王,其实他由始至终就被人耍得团团转。
“你……你们……”兰王颓然跌坐在地上,嘴巴一直喃喃自语,“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雷将军,请他们关入天牢,等候发落。”皇帝不想再看见兰王父子。
“末将领旨!”雷索朝刚刚就随他而入的御林军使了个眼色,道:“来人啊!把兰王父子押入天牢。”
“是!”
众人目送兰王父子被押走,皇帝看着高丞相,道:“高爱卿,你先带着高二小姐回丞相府吧。”
“是!微臣遵旨!微臣谢主隆恩!”
“格日乐图!”
“格日乐图,在!”柳正扬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身喜服的他站在大殿上格外的引人注目。
“今日是你和如意公主的大婚之喜,如今吉时已过,朕深表歉意,朕认为应当另选良日吉时,不知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