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好了。”
夏荷慌张的声音打断了正在查看账本的上官楚楚,她抽回沉浸在账册中的思绪,抬起头见她神色紧张,双眉拧得死紧。
“小姐,穆小小失踪了。”
“哦?”挑挑眉,上官楚楚放下了手中的账册。
穆小小远在千里之外的【无念庵】,她在外面毫无势力,不可能有人会救她,除非是兰玉杰。
当年在梅亭之事,想必事后,兰玉杰还是做了调查的,至于为何要等三年后才将穆小小从【无念庵】救走,只怕,这中间跟她派到【无念庵】看守穆小小的人有关。
那些可都是高手,明着暗着都不缺少,想必兰玉杰要从那里救出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会不会是穆小小与兰玉杰再次重逢后,穆小小将她的事情跟兰玉杰说了个遍,这样才有了兰王爷那个老狐狸处心积虑的对她们进行反扑的这件事情。
“小姐。”春兰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紧随着一个头戴斗笠的玄身男子,那是三年前上官楚楚安置在兰王府的一个细作,如今已是兰王府已有相当的地位。
摘下斗笠,玄衣男子朝上官楚楚恭敬的拱手行礼,声音平稳的道:“阁主,属下有罪,属下刚刚才查到,兰王爷最近一个多月来,已经将兰王府名下的账产分批流了出去,他先是散向穆兰朝各地方,然后,再避人耳目秘密的周转至同一个地方。”
微垂眼眸,掩去眼中复杂的神色,上官楚楚淡淡道:“玄雨,可查出流向哪里了?”
“玄雷传来最新情报,兰王府的那些财产先后全都运到草原国去了。”玄雨说着,房里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上官楚楚的身上。
上官楚楚合上眼帘,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见上官楚楚久久都不说话,夏荷皱起了眉头,一腔怒意的道:“小姐,这兰王爷分明就是一只老狐狸,咱们可不能让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
秋菊转念一想,眼底掠过一抹惊慌,“小姐,边城由雷将军看守,现在兰王府的东西从边城流了出去,皇上他会不会?”
如果这事被皇帝知道了,轻则是玩忽职守,重则是欺君瞒上,里外勾结,图谋不轨。
“这……”夏荷看了看上官楚楚,眉头高高的皱了起来,“小姐,这可如何是好?兰王爷明摆着就是要让我们穆王府背腹受敌,根本就是打算让咱们掉进他的浑水中去。”
他这么做,不管皇帝是现在知道,还是以后才知道,穆王府只怕再也无法洗清自己了。
再者,如果穆王府紧抓他不放,必要的时候,这也是他的筹码之一。
“玄雨,你速去查清,兰王府的那些财产到了草原国之后,是否还有流动?告诉玄雷,此事秘密告诉雷将军,但请让他转告雷将军,就当不知此事,暗中盘查即可。”
草原国是一个贫瘠的地方,那里以游牧为生,部落繁杂,经常起内斗,她实在想不出兰王爷把财产往那里运送的理由。
如果草原国不是他的最终目的,那他这么做的原因也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将雷索拉下马,趟进浑水中。
说到底,他最终的目标还是穆王爷。
“小姐,可是……”秋菊皱起眉,心有不甘,不明白上官楚楚为何要雷索按兵不动?
“秋菊,你跟了小姐这么久,难道还信不过小姐?小姐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夏荷伸手拍了一下秋菊的肩膀,嘴角勾着笑,眉宇间闪烁著狡黠,“还是秋菊,你因为某人而乱了心绪?”
秋菊伸手猛的拉开夏荷的手,看向上官楚楚,道:“小姐,你瞧瞧她?没点正形,干脆你就做主把她指出去算了。”
上官楚楚随手把账册一扔,“玄雨,你先把信传出去。”
“是,阁主。”玄雨戴上斗笠,转身离开。
“夏荷,我给你一个任务,办成之后,我就着手给你办喜事。”嘴角含着笑,难得在这种紧张的时候,上官楚楚还有心情开起了夏荷的玩笑,“不知你意下如何?”
“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听秋菊在这里怂恿?”夏荷跺了跺脚,满脸绯红。
“哦?”轻‘哦’了一声,上官楚楚抬头看着夏荷,一脸伤心的道:“原来,在夏荷的心里,我就是一个容易被人怂恿的人。唉——”
夏荷这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纠正,“小姐,夏荷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你刚刚明明就是那个意思。”秋菊似笑非笑的看着夏荷,不咸不淡的道。
“秋菊,你这是在报复我。”
“我哪有?”一脸无辜,两手一摊,秋菊看向上官楚楚,语气中有掩饰不了的担忧,“小姐,将军会不会有事?”
“别担心!”摆摆手,上官楚楚一脸严肃的看向夏荷,“夏荷,无论如何,你一定要设法查出是何人救走了穆小小?我建议你从兰王府方面下手,下去忙吧,要注意自身的安全。”
“是,小姐。”
夏荷走后,上官楚楚又朝秋菊招了招手,俯在她的耳边,低声的吩咐:“秋菊,你对草原国熟悉一点,也听得懂那里的话。现在,我让你打入草原国的贵族,查出是谁与兰王府暗中有来往?”
“是,小姐。”秋菊拱了拱手,“小姐,保重。”
“去吧,一切小心为上。我等你回来。”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上官楚楚重新拾起账册,从中评估要先启用哪一颗棋子?
“小姐,你设计的那款荷花瓷被人以万两拍走了。”春兰走了进来,饶是她每天日进斗金,也从未遇到过一个人会这么穷追不舍,她标出了天价,没想他居然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拍了下来。
上官楚楚的眼光从账册中抬了起来,疑惑的问道:“荷花瓷?万两?”
那不过就是她闲来无事时,一时兴起烧制出来的一套瓷器花朵,一直被她弃在库房里,没想到春兰居然拿出来拍卖,而卖出了如此高价。她真有些好奇,那个慧眼识货的人长着一副什么模样?
“春兰有错,没有请示小姐就擅自将荷花瓷拿出来拍卖。”春兰说着,暗暗的瞥了上官楚楚一眼,见她没有生气的迹象,又道:“春兰见着很精致,又不见小姐有他用,便摆了出来。春兰标的已是天价,就是不想让人拍走,哪知这人竟然一路跟价,眉头都不皱一下。”
伸手打住了春兰的话,上官楚楚站了起来,走到墙前伸手拉出一块镶在墙上装饰品,墙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小洞。这间密室与外面的拍卖厅之间仅有一墙之隔,上官楚楚命人在这里开了不少的小洞,为的就是可以随时随地的观看外面的情况。
一身浅绿色的丝绸长衫,一头长发以碧绿如竹的玉钗束起,面对着暗室,坐在拍卖大厅里最中间的那一张桌子边,上官楚楚愣了一下,随即将装饰品放了回去。
她重新坐了下来,端起一旁的花茶,轻啜了一口,暗暗平稳心中的情绪。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来这里?
柳正扬,一个从她生命中消失了快四年的人,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心绪复杂,无论是否爱那个人,但当那人为了自己居然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时,心里又怎么可能没有半点涟漪?他会出天价拍下这套荷花瓷,上官楚楚自然是知道原因的。
杨正扬,那个温柔善良、充满正义感的男人,这些年,他到底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