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瞄了一眼吴氏,上官楚楚心里暗暗偷笑,她突然抱头尖叫一声,身子便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几步之遥的吴氏反应很快,冲过去欲伸手去接住上官楚楚,怎知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上官楚楚压在身下了。
吴氏被上官楚楚压得喘不过气来,只觉肺都快要被挤出来了,她连忙挥手,喊道:“夏荷,还快点把郡主扶起来。”
“哦,好!”夏荷伸手去拉上官楚楚,瞧着她对着自己眨了眨眼,她的身子突然向前一倾,随着她哎哟一声,她也不偏不倚的倒在了上官楚楚的身上。她挣扎着要起来,可却像是很紧张,挣扎了几下都没有起来,反而让最下面的吴氏被压得一张脸都涨成了猪肝红。
“夏……咳咳……”
“对……对不起啊!吴主子,我马上就起来。”夏荷迅速的爬了起来,伸手将装晕的上官楚楚抱起来,一脸担忧的走向床边。“吴主子,郡主晕倒了,快让人去请大夫吧。”
“什么?晕……晕倒了?”一身狼狈的吴氏刚从地上爬起来,气还未喘顺,又惊听上官楚楚晕倒的消息。这一下,可把她给急坏了,待会要是王爷下府看到她晕倒了,那不得怪她照顾不周才怪。
怪不得刚刚压在她身上的人儿没有了动静,原来是晕倒了,她开始还以为她是踩到自己的裙摆摔跤了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穆楚楚又是怕血,又是头痛,又是失控?
“来人啊!”吴氏甩了甩脑袋,冲着门外喊道:“郡主晕倒了,快去请大夫来。”
“是,吴主子。”门外候着的丫环,踩着急步离开。
吴氏一拐一拐的走到床前,双眼微眯的看着床上终于安静了下来的上官楚楚,眸子转了转,语气担忧的问道:“夏荷,郡主这是怎么回事?”
夏荷拿着手绢替上官楚楚擦拭脸上的细汗的手,微微一顿,吸了吸鼻子,扭头看着吴氏,低声道:“当我第一次看到小姐时,她就经常会头痛,有时还会变得有点歇斯揭底。大夫说,她失了忆,受不了刺激,如果有东西刺激到她了,她就会失控、头痛。估计刚刚小姐看到血后,勾起了心底阴影,所以才会那样。”
话落,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吴氏当然会怀疑,当然会问她,可是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心里发芽,她就会如履薄冰,过得心惊胆颤,时时刻刻,每分每秒都会过得很煎熬。
而上官楚楚要的就是这样的吴氏,所以,才让夏荷这样的跟吴氏讲。让吴氏不敢放松,因为她随时都有可能想起以前的事,随时都有可能受到刺激而失控。
这样的上官楚楚就像是装在吴氏身边的一颗炸弹,随时都有可能会爆炸。
吴氏的神色又变了几变,收在袖中的手暗暗用力攥紧,“那大夫有没有说,郡主这样的情况,什么时候才能想起以前的事情?”
“唉——”夏荷又叹了一口气,口气相当无奈的道:“大夫说了,像小姐这种情况,也许今天就会记起以前的事情,也许会是明天,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也有可能是……”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也许永远都记不起来了。”
她就是要让吴氏知道,这事没有一定,也没有期限,随时都有可能,也有可能永远都没有可能。
看着吴氏的表情,夏荷突然明白了上官楚楚这种‘耍老鼠’的乐趣了。
吴氏不知她们的心思,只觉心中如有大石压着,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她伸手拍拍夏荷的肩膀,道:“夏荷姑娘,麻烦你在这里照顾一下郡主,我去厨房让人给郡主准备早膳,待会郡主醒来一定会饿了。”
“好!麻烦吴主子,我一定会跟王爷说,小姐晕倒之事跟吴主子没有一点关系,反而吴主子疼惜小姐,亲自到荷塘挖了冬藕后又亲自下厨去做小姐最爱吃的甜藕羹。”夏荷说着,似是自言自语的道:“以前在海平县时,小姐每天早上都要喝一碗甜藕羹的。每次都是我下塘去挖出新鲜的莲藕,然后磨成藕浆,再沉淀出藕粉,再加糖煮成甜藕羹。”
“呃?郡主喜欢吃甜藕羹?”
“是啊!而且最喜欢吃新鲜的。”说着,夏荷朝房门外的丫环喊道:“来人啊!没听到吴主子要去荷塘挖藕给郡主做甜藕羹吗?快去给吴主子准备工具,小姐要是醒来饿坏了,王爷可不会轻饶了你们。”
“是,夏荷姑娘。”丫环们一听王爷不会轻饶了她们,一个个都急步离开,纷纷去准备吴氏要用的工具。
“吴主子,你真是有心了。本该由我去,可是小姐她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她又不喜欢生人,要是又受着什么刺激了,王爷怪罪下来,我们可都无法开脱啊。”夏荷看了看床上的上官楚楚,又扭头看着吴氏,一脸为难的道。
吴氏的眉头轻皱了一下,她想要反驳,可夏荷已经把她的退路给堵死了,她要是不去挖藕,怕是王爷知晓后,更加不会再看她一眼了。想到昨晚王爷的那一眼注视,吴氏重重的点点头,“郡主就交由夏荷姑娘照顾了,既然郡主爱吃甜藕羹,我这就去弄。”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吴氏频频蹙眉,她做戏做全套的走到床前,轻轻的捋了捋上官楚楚那散落在脸颊上的头发,心疼的道:“唉——我可怜的孩子,你放心!王爷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害楚楚的歹人的。”
夏荷连忙点头,附合道:“对!王爷一定会让那人生不如死的。”她顿了顿又道:“最好就是虐她几千遍,先用刀在她身上割下几千个小口子,再用盐水把她泡起来。”
吴氏不禁打了个冷颤,抽回手,转身如逃跑似的离开了上官楚楚的闺房。
确定吴氏出了楚园后,夏荷又以上官楚楚要清静休养为由,把还有几个候在房门口的丫环给打发下去了。
她笑眯眯的关门,走进内室,看着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的上官楚楚,想起吴氏刚刚逃跑而走的窘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上官楚楚笑看着夏荷,一脸赞赏的道:“夏荷,你怎么想到这一个别具用心的甜藕羹?居然还让人跟着她一起去,可真有你的。呵呵!”
“呵呵!这叫做有什么样的小姐,就有什么样的丫环。”夏荷一脸得意的坐到床沿上,“那种人就是欠收拾!”
伸手轻点了一下她如葱白嫩滑的额头,上官楚楚笑道:“可别对外说,你这吹牛的性子也是因为有我这样的小姐,呵呵!”她见夏荷欲要反驳,便立刻探身凑到了夏荷耳边,喃喃碎言。
“夏荷省得,小姐先好好的睡一觉,就当自己真的晕倒了,呵呵!小姐说的事情,夏荷这就去办。”
微微的点点头,上官楚楚重新躺下,很快就真的睡着了。
……
一场大雪让湖面上结起了冰,吴氏站在湖边,忍不住的抖了抖身子,只觉全身都快冻僵了。
她低头透过冰,隐约看着冰下的枯莲杆,咬了咬牙,伸手拿过钱嬷嬷手里的铁撬,举起来,又轻轻了收回,举起来,又犹豫的收了回来,来回好几个回合,终于,她将铁撬交到了一旁的丫环手中,“海棠,白芷,你们替我挖藕出来。”
说完,她转身领着钱嬷嬷往湖边亭子里走去。
罢了,反正那该死的也不在旁边看着,谁挖不是挖,只要她说是自己挖的,旁的人又有谁敢说不是她挖的?
吴氏懒洋洋的坐在亭子里吃点心,吃热茶,她怀里抱着暖炉,身上披着厚厚的白狐毛大麾,一副安逸享受的模样。她的目光渐渐的睑起,放下茶盏,伸手轻轻的抚上自己的脸。
“钱嬷嬷,我脸上的伤口你不是已经上过药了吗?怎么会又痛又痒?”她觉得很奇怪,只是被指甲划破了点皮,怎么会又痛又痒?况且,她刚已经回房擦了上好的膏药,可怎么反而感得更加痒了呢?
“主子……”钱嬷嬷刚开口,就被不远处穆小小气急败坏的声音给打断了。
“娘,你这要是干嘛?你可别失了自己的身份。”穆小小领着自己院子里的丫环婆子,正从人工桥上往亭子里走来,人还未到,她那尖锐的声音就已传了过来。吴氏蹙了蹙眉,眯着眼看向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女儿。
这孩子被自己宠得越是无法无天了,这么多下人在场,况且这王府可少不了王爷的耳目,她大大咧咧的说出这种话,她就不怕惹怒王爷吗?
“你堂堂一个王府小姐,未来的兰王世子妃,你瞧瞧你此刻的样子?哪一点有贤淑大方,温顺乖巧的模样?我差人去请你随我一起去楚园,而你却贪恋香床暖被,你说你啊,你怎么就一点心思都不长呢?”
吴氏这话说的太明白了一些,穆小小顿时红了脸,面带不悦的反驳:“娘,你怎么这样说我?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那个该死……”
“闭嘴!你要是闲得慌就给我回房练女红去,我的事情何时需要你在面前指手划脚了?”吴氏气得伸手将茶盏、点心等扫落在地,怒视着穆小小,骂道:“什么时候你才能长点心思?你这样口无遮拦的,难道就不怕被有心人听去告诉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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