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言,你过来了,”陈梓良走到近前,“正好有事和你们商量。”
黎昕立即敛了表情,恭顺地立在一旁。
陈梓良从桌上的文件里翻出一张邀请函,摊开递到苏嘉言手里,“有个酒会邀请我过去,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场合,你和黎小子代我去吧。”
苏嘉言垂眼看了看邀请函,落款处写着欢宜文化有限公司。欢宜文化和剧院一直有合作,若说不去到底不太合适。
答应下来之后,陈梓良又问:“前几天煌安派人过来讨论改建计划,情况如何?”
黎昕回答:“我看过了,大体没有问题,如果师傅想知道详细情况,我再和您细说。”
陈梓良颔首,“事情交给你我放心——有没有什么重要信件?”
黎昕面色一沉,苏嘉言见此心脏顿时悬到嗓子口,无意识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拼命克制想要往抽屉看去的冲动。
黎昕默了片刻,回答:“没有,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信函。”
陈梓良“嗯”了一声,笑道:“那行,你继续看着,我出去看看小崽子们练功。”
苏嘉言一直维持着淡笑的表情,目送着陈梓良出了门,这才敛了笑意,长舒一口气。她立即将抽屉的文件拿出来,塞进自己包里,“师兄,此事一定要瞒着师傅。”
黎昕抿了抿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苏嘉言叹了口气,“你知道师傅心脏不好。”
黎昕拳头往书桌上重重一砸,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苏嘉言目光在书桌上扫视一圈,“师兄,这文件是谁寄过来的?”
“不知道,没有署名。”黎昕找出快递袋子递给苏嘉言。
快递单收件人信息是打印的,而寄件人地址姓名都是空白,唯独留了一个电话。苏嘉言立即去掏自己的手机,黎昕伸手拦住她,“不用打了,是空号。”
苏嘉言目光沉下去,心里浮起一股不安的预感,随即脑海中闪现出赵姗姗的脸。
是了,知道她的软肋,又对她和傅宁砚的事情一清二楚,还有机会拍下约会照片的,也只有她了。
想到此节,她心里更觉沉重。赵姗姗在暗,她在明,若是此事未达目的,赵姗姗必然还有后招。
一个被雪藏又对她怀恨在心的女明星……苏嘉言身体忍不住微微一颤。
黎昕觉察到她面色不好,立即询问:“怎么了嘉言,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苏嘉言摇头,将快递袋子折起来,也塞进自己的包里,“没事,我先回去了师兄。”说完就匆匆朝门口走去。
“等等嘉言!你还没看讲座计划!”
黎昕喊道,然而苏嘉言的身影已经飞快远去了。
——
夜色沉沉,傅家大宅灯火通明。
谢老爷子坐在北边的沙发上,孙妙彤翘腿坐在他身旁,而傅宁砚则和傅宁墨坐在谢老爷子对面。
谢老爷子将面前的茶杯端起来浅唱一口,不由赞道:“好茶!”
“这是前几日才弄回来的武夷大红袍,老爷子喝得爽口就好。”声音是从二楼传下来的。
除了傅宁砚,众人都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谢老爷子笑道:“文音啊,可算是见到你了。”
段文音,傅宁砚生母,如今的傅家女主人。她身形微丰,穿一袭墨蓝色锦缎旗袍,手上戴着一串佛珠。头发盘成髻,梳得水滑光溜。她眉毛极淡,眉尖下挑,缓缓走下来,面上虽带着几分笑意,却依然显得严肃异常。
她走到近前,停在傅宁砚身侧,“宁砚。”
傅宁砚没抬头,淡淡喊了一声“母亲。”
段文音好似对这态度见怪不怪,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不紧不慢走到傅老爷子左侧边的沙发上坐下。
“阿姨,身体可好些了?”傅宁墨出声询问。
段文音神色淡淡,“都这把年纪了,左不过如此。”
傅宁墨也是见惯段文音态度的,微微一笑收了话头,只专心品着茶。
段文音目光转向孙妙彤,“这可就是孙老爷子的外孙女,出落得越来越标致了。”她声音含笑,笑意却未抵眼中。
“越大越不懂事了,回来尽给宁砚添了些麻烦。”
傅宁砚声音平淡:“老爷子客气了。”
段文音扫了傅宁砚一眼,“若是连谢老爷子都招待不好,他也算是白活这些年了。”
谢老爷爷哈哈大笑,“宁砚招待得很好,我这都想迁回崇城了。”
“回来也好,”段文音语气说不上淡漠却也并不熟络,“国外再好毕竟不比崇城。”
“那是自然,人一老了,就格外熬不住了,一到秋天就想念这三清湖的大闸蟹。”
段文音“嗯”了一声,“老爷子家里人身体可还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