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光辉,毫不吝啬的洒在天地间。火红的晚霞似血,美丽而妖娆。
山间小道,少年单薄的身影。少女清秀的脸。青翠的竹笛。交织着映照天地的夕阳,竟融汇成了一副让人心动的美好画卷。
二人走了不久。一座简单而朴素的院落,出现在了红豆眼前。
院落前,是一片宽阔的药园。只是因着冬季的关系,此刻药园内的药草并不多。
有几块地里的泥土很新,想来,应是最近新播了种子。剩下能见的草药,最多的便是冰棘草,和六叶花。余下的,红豆则是根本叫不出名字。亦然不曾见过。
红豆跟在西河身后,径直穿过药园,走进小院。一如外表所见那般,院落内也是一派简单的景象。简单的石桌石凳。院子的角落,种着一棵樟树。枝桠茂盛浓密。樟树底下有一口井。汲水的木桶,放在一边。
毕竟是第一次到别人家,红豆难免有些紧张。虽然是跟在西河身后,但还是禁不住的有些畏畏缩缩,很是不自在。
西河看出了红豆的紧张,回过头,笑嘻嘻的说道,“原来你也会紧张啊?”
红豆扁着嘴,不满道,“那是肯定的好不好。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脸皮那么厚啊?”
西河闻言,嘴角带着些别有意味的笑意。伸手在红豆脸上一捏,又捏了捏自己的脸,笑道,“胡说。分明是你的脸皮比我厚,不信你自己捏捏。”
红豆懒得理他,心知就算自己与他理论,但已西河的脸皮厚度而言,自己定然说不过他。如此一想,倒是干脆别过头,不再理他。
其实连红豆自己都有些搞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总能轻易的被西河挑起心里的火气。
“放心吧,最近我师傅有事,要到很晚才会回来。现在家里没人。”西河边说,边推开了屋门。
二人走进屋里。西河则随手拉出桌边的一把椅子,将红豆推了上去,又指指桌上的茶壶茶水杯,“里面有茶,你要渴了,就自己倒。老实坐着,我去弄些吃的来。”说完,掉头便出了屋子。
待西河走后,红豆方才认真打量起这间房间来。
简单的木桌木椅,以及堆了大半间房子的木架子。架子上摆放着,装满了干药草的竹簸箕。旁边的地上,还堆放着几只空的竹篓。
房间两头各有一扇小门,门上挂着布帘子,看不清里面的模样。但红豆猜想着,里面应是西河与他师傅各自的卧房无疑。
这所有的一切,看起来,的确是一户再寻常不过的药农人家。
瞧着房间里,那装满药草的竹簸箕。红豆忽的想到了母亲,想到了自己的家。
红豆的母亲宁氏,虽然是一名碧落院外院的医师。但在这医师众多的回音谷境内,倒也算不得什么有名气的医师。除了偶尔会有,一两个附近的居民前来,多数时候,则是门可罗雀,鲜人问津的。
为了补贴家用,亦为了养育红豆。宁氏动手,在自家屋后,开了几块,种植一些常见的药草。偶尔也会带着红豆,上山去采药。除却留下部分己用,剩下的,便全部送到悬妙城里的药铺卖掉,换取些银钱。
红豆记得,每每天气晴好的日子,母亲就会将家里的那些草药,一摞一摞的码好,装在簸箕中,放到院子里去晒。晒干之后,方便储存也更便于拿去城中卖。
天气不好的时候,或者是夜晚时分。红豆家不大的房间里,也会像这间屋里一样,摆放满大大小小的簸箕和竹篓。
看着屋中的景象。红豆不免有些触景伤情。她揉了揉眼睛,努力的阻止着泪水不要流出来。旋即翻开袖子,看着腕上那串手链,呆呆的出神。
“咚”
红豆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自出神中唤了回来。回眼看去,只见自己面前已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面条上卧着两个鸡蛋。筷子则稳稳的插在一边。
红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满是惊讶的看向已经坐在对面,大口大口吃起来的西河,“这是你做的?”
西河白了她一眼,头都未抬,“当然了。不然难道还是凭空变出来的么?”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虽然早就猜到了答案,但当真的听到西河的回答后,红豆还是不免有些吃惊。
西河却是用一派理所当然的语气,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师傅除了种药,其余什么都不会。我要再不会做饭,那肯定早就饿死了。”
红豆一愣。垂眼看了看眼前,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面条。联系着西河话里的意思,不禁开口道,“那你爹还有你娘呢?”
西河一边吃着面,一边漫不经心的道,“不知道。我是被我师傅捡回来的。没爹没娘,天生、师傅养。”
红豆倒是想不到,原来那样厚脸皮,成天嬉皮笑脸笑嘻嘻的西河,竟然会是一个孤儿。虽然自己现在也是一个孤儿,可好歹有过母亲多年的疼爱。但是西河呢……甚至连自己爹娘是谁都不知道。
虽然他总是笑呵呵的样子,说到爹娘也是满不在乎的语气,但是心里,其实也是在意的吧?红豆这样的想着,心里对于西河倒是不免生出了不少的同情来。
“喂,我说——”西河伸出手,在红豆眼前晃了晃,“别发呆了。赶紧吃面吧,一会凉了。”
红豆回过神来。应了一声。拿起筷子,翻了翻碗中的面条。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