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婶家没有人。估计是找人打牌去了。她们这种牌瘾大的人,向来舍得不睡午觉。
我和桃花熟门熟路得在厨房里翻箱倒柜,找出来些馒头和剩菜。这时候已经是初夏了,也不怕饭凉了吃坏肚子。
我俩都饿的肚子打鼓。啃着馒头,就着大半碗剩菜吃了个饱。
酒足饭饱,渐渐地困意袭来。我和桃花横七竖八得躺在八婶的土炕上睡着了。
可能是太累的缘故,这一觉我睡得很安稳,根本没有做梦。
我本以为睡了很长时间,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太阳还高高挂着,看看表,不过两个小时而已。
我起身想上个厕所。桃花被我惊醒了,伸了个懒腰,说:“睡得好舒服。”
我见她头发散乱,满脸通红。忍不住凑过去想亲一亲。
身子刚俯下去,就听见门外炸雷也似一声大喝:“干嘛呢你们这是,啊?你们都在我这干了什么了,啊?谁同意你们好了,啊?你们这就上了炕了,啊?”
我回过头来,捂着耳朵抱怨:“啥也没干,您别多想。我说八婶,怎么您每次都冷不丁得回来啊。”
八婶冷哼一声:“我是得回来啊。我要是不回来,指不定桃花就让你给糟蹋了。”
桃花伸出手来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到一旁。从炕上坐起来,一边给怒气冲冲的八婶捏肩一边说:“姑姑,是不是打牌又输啦?”
八婶一拍大腿:“分明是他们几个抽老千。我跟你说,我就缺一张万子……”
桃花和八婶聊了一会,总算把她稳住,并让她保证不把今天的事告诉桃花妈。然后我俩悄悄溜出来了。
出了门,我对桃花说:“咱去哪?”
桃花说:“我想再看看那个老鼠洞。”
我忙不迭摇头:“姑奶奶你不要命了。万一再有一只小白鼠咱俩还活的了不?”
桃花说:“你又不是没看见,你家的老鼠全都成群结队得逃跑了。那个鼠洞肯定空了。也再没有什么小白鼠了。”
桃花的脾气就是这样。看起来温顺可爱,可一旦认定了什么事谁也劝不住。
我无奈,只得偷偷溜回八婶家,偷了把菜刀别在后腰上。
院子里满是蛇的死尸,横七竖八的很是恐怖。西厢房已经塌了。破砖烂瓦散了一地。一切都不复旧貌,只有墙角那个大鼠洞,黑幽幽的留在那里。
我还想着小白鼠那块白毛皮子。拾起那只铁锹,把地上的砖瓦清了清。小白鼠和那几条蛇的尸体露了出来。
白鼠已经被砸扁了。身上的白毛也失去了光泽。一根根显得很颓败。拿铁锹一碰,就纷纷掉下来了。
我长叹一声:这块皮子不能要了。见面礼没了。
桃花对白皮子不关心。从地上捡起蛇牙项链。然后蹲在地上,仔细看那鼠洞。
我走过去,把她拉起来:“回家吧。一个老鼠洞有什么好看的?”
桃花轻轻挣开,两眼盯着鼠洞,若有所思得说:“我总觉得这下面有什么东西……”
我说:“是啊,下面成堆的老鼠屎。无数的跳蚤和屎壳郎。”
桃花白了我一眼:“你这人怎么说话这么恶心呢。”她摸了摸脖子里的项链:“我总觉得,下面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我想下去看看。”
我一听这话,差点给她跪下:“姑奶奶。您就别玩我了。咱俩都要结婚了,好日子在后头。何苦呢,钻这个又脏又臭的老鼠洞。”
我的建议对桃花半点作用也没有。她开始满院子找手电筒,想在下面照亮。
我劝了一会,见没什么效果,也只得作罢。
洞里的老鼠都逃得一干二净了,估计也没什么危险。况且我也很想下去看看。老鼠们挖这么大一个洞口干嘛?万一里面有什么好东西,就当是给桃花的彩礼了。
我对桃花说:“别找了。我家没手电。等我去隔壁王老头家偷一个吧。”
桃花一脸的不高兴:“以后别总做这小偷小摸的事,你自己不看重自己,还指望别人尊敬你吗?”
我连忙点头称是。
桃花想了想说:“我去小卖部买两个新的。免得一会没电了。”
我拦住说:“太浪费了吧。值不当的。”
桃花边数钱边说:“千眼井的姑娘向来不缺钱。”
一听这话,我心说:由你去吧,谁让你有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