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把他们都带到了派出所,处理他们的警察就是早些时候让他们上法院的那位,他也明白,此事肯定是老乡叫人干的,但他矢口否认,把自己跟这件事撇了个清清楚楚,警察抓不住有力的证据,只得作罢,给他做完笔录,把他放了回去,他毫发无伤地回到红船村。
再说回到红船村的这帮人是既兴奋又紧张,只有许喜言见惯了打架的场面,若无其事。
有人担心地问:“他们会不会到处找我们?”
许喜言自信地说:“放心吧,他们没有这个胆子。如果他们敢来找我们,我们就瞧准了机会,一个一个地单独收拾他们,他们跟我们耗不起。”
果然,事实证明他说对了,此事过后,那个村子里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是普通百姓,最喜欢得过且过平安的日子,没有人愿意与这帮好狠斗勇的人去纠缠下去。只有那个欠钱的,被砸了自己的车,又被老乡开走了车,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老乡拿回了自己的车,对许喜言自是感激不尽,几日之后,拿了一万元钱过来,说是为了表示感谢。许喜言碍于老乡情面,本来不想收,后来想一想,这是一帮兄弟一起讨回来的成果,也要给他们一个说法,就收了下来,自己留了一部分,其余的都分了。
许喜言为老乡讨车这件事很快在老乡当中传开了,大家都觉得他够义气,出手狠,不怕事,真能办成事,于是几个遇到类似讨不到钱的事,都来找他。出门在外做生意的人经常遇到这种情况,这种生意上的纠纷,打不起官司,就算打赢了官司,也不一定拿得到钱。所以很多人不愿意求助于司法系统,而宁愿自己私下里解决,所以许喜言从为老乡讨账这种事情上,获得颇丰。后来手有个小弟建议:“许哥,不如我们成立个要账公司算了,专门吃这口饭。”
许喜言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他也不是那种受得人管的人,干这个没有前途的看场子的,说出去也就是个鹰爪,所以琢磨了一下,领着这帮小弟们出去单干了。要说这个许喜言那是真正秉承着诚信经营、顾客至上的理念营业的,绝对比大多数的单位更诚信,更讲商业道德。接下来的活,一定要办得成才收钱,办不成,分文不取,真所谓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所以,在业界赢得较好的口碑。一开始,他们只是接些老乡的活,后来名声出来了,各行各业的人都有找他帮忙的,他的业务也扩展到老乡这个圈子之外。再后来,周围一些营业场所的老板们出了事,也找他出面解决,顺便给他一些感谢费。
许喜言这伙人在红船村经过快速发展,地盘越扩越大,引起了另外一伙人的不满。原来,红船村还盘踞着另一个团伙,那就是在全省都知道的东阳帮。当然全省闻名的不是红船村的这个团伙,这里的东阳帮是个泛指,是指所有东阳人组成的团伙,不光是红船村的这个,也包括全省乃至全国各地的东阳人组成的团伙。前面我们表过,东阳人出来混社会,那是出了名的。
红船村的这个东阳帮的老大叫甄有财,与许喜言带领一帮弟兄白手起家不同,甄有财的老大的位置是从东阳帮以前的老大黑老车那里继承来的。
据说这个老黑车人比较侠义,还是有些侠肝义胆的感觉,他干这一行遵循“三不原则”,伤风败俗不做,比如组织卖淫;损人利己不做,比如贩毒;打家劫舍不做,比如抢劫、盗窃。
像很多豪侠的传统出身一样,甄有财生长在东阳县一个贫困的农村家庭,不像许喜言是大户,他爹年轻时是个走乡串户的郎中。与别的郎中不同,他爹专门照顾驴马骡这类大牲口,现在很多东阳人还记得他爹的形象,一个又高又大的小伙子,仰着头,戴着个破草帽,穿着解放鞋,右裤腿上打着厚厚的补丁,肩上扛着个两米长的棍子,棍子另一头装着个铁铲子,与普通的铲子是平的不同,他爹这把铲子是半圆形的,有点像现在传说中的洛阳铲。说到这里,很多人就明白了,他爹是专门给骡马铲蹄子,上掌子的。说得现代一点,就是给骡马做美甲的。他爹的手艺在十里八乡是最好的,一般干这一行的都挺费劲的,为了防止被马骡踢着,一般都要先将马骡的腿用绳子固定了才敢下手。他爹不用,要么就是瞅准了机会,一下子钻到骡马的身下,手起铲落,马蹄子上多余的部分就切下来了,要么就是先摸摸骡马的脖子,蹭蹭脸,跟骡马做好充分的交流,然后慢慢钻下去,不动声色地就铲好了,骡马们似乎还很享受的样子,既省时又省力,且很少失手。
大家注意了,这里说的是很少失手,并不是说没失过手,要问他爹失过几次手,我可以肯定地告诉大家,只有一次,而且是唯一的一次,自从这次失手之后,以后再看到扛着他肩上那根圆铲的人就换成了甄有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