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瑾琼国逗留了半月便与沈檀告辞。
临离开前,沈檀说:“师弟,师侄,我给你们各算一卦吧。”
沈檀算卦之术向来为大长老所称赞,卫瑾说道:“大师父我下山前已是算过一卦。算卦之言多了难免会扰乱心神,多谢师兄好意。”
沈檀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师弟了。”
他看向阿昭,温和地问:“师侄呢?”
阿昭好奇地道:“阿昭听闻师伯有个规矩,只给一个人算一次卦。若是阿昭这一回算了,是不是以后就不能来找师伯算卦了?”
沈檀道:“确是有这个规矩,天机不能泄露太多,否则会有天罚。”
阿昭歪了下头,瞅了眼卫瑾,然后笑吟吟地说道:“师伯,阿昭也不算了。阿昭晓得师伯算卦精准,能为阿昭算卦,是阿昭运气。只是现阿昭别无所求,也想不出有何要算,”顿了顿,阿昭问:“师伯,阿昭以后有所求了再来找师伯,可以么?”
沈檀面色平静,一点也不意外,仿佛眼前师徒两人决定早已他意料之中。
沈檀颔首道:“可以。”
车舆行得不,慢悠悠地行驶了小半月才离开琼国边境。阿昭坐车舆里,啃了个琼国特有麦饼,问道:“师父,我们现是要去丘国么?”
卫瑾看了看阿昭嘴角上黏着饼屑,淡道:“阿昭,为师与你说过不许什么?”
阿昭怔了下,随后迅速反应过来。
“阿昭错了。”
她三下五除二便吃光了手中麦饼,刚想用袖角擦嘴时,卫瑾看不下去了,他道:“坐过来。”阿昭从善如流,像只兔子一样,蹦到卫瑾身侧。
卫瑾拿了方洁净帕子,仔细地擦了擦阿昭唇角。
阿昭眨了眨眼,看着近咫尺卫瑾,心如鹿撞。她这几日来不知怎么了,一靠近师父胸腔里就跳得飞,好像心都要跳出来似。
阿昭咽了口唾沫,稍微拉远了距离。
卫瑾蹙眉,“再过来一点。”
擦干净后,卫瑾说道:“你是姑娘家,吃东西要文雅一些。以后吃完东西要用帕子擦嘴,不许再用衣袖了。记得么?”瞅着阿昭发红两颊,卫瑾怔了怔。他回想了下方才自己所说话,思量着是不是说得有些重了,只是哪有女娃吃完东西用衣袖擦嘴?
见阿昭耳根子也红了起来,卫瑾只好心里默念一句。
阿昭是女娃阿昭是女娃……
凶不得凶不得……
卫瑾轻咳一声,放软了声音,“阿昭,下不为例了,知道么?”
阿昭如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她坐了回去,赶紧褰起车帘吹风透气,好一会,擂鼓似心跳声方渐渐平缓下来。阿昭彻彻底底松了口气。
卫瑾此时说道:“我们不去丘国。”
阿昭问:“那是去宛国么?”
卫瑾摇头,说道:“也不是,为师正欲寻一处适合你学剑地方。阿昭,你当真想要当一个剑?”
阿昭坚定地点头,应道:“是。”
“不后悔?”
“嗯,不后悔。”
又过了小半月,车舆总算停了下来。卫瑾说道:“到了,就是这儿。”阿昭下了车舆,放眼望去,只觉此处极为清幽。
林间虫鸣唧唧,瀑泉之水潺潺。
虽是夏日,但站此处却丝毫感觉不到酷暑。卫瑾也下了车舆,他与阿昭说道:“这儿甚好,为师将会命人此处搭建一竹屋,直到你学有所成我们再离开此处。”
阿昭一听,不由大愣。
“要……要一直这里?”
卫瑾道:“一名好剑,不重其剑术如何了得,而是重其心境之上。心境无敌,每一招每一式方无破绽。此处清幽,能让你锻炼心性,且此处山间崎岖,能锻炼你体魄。你是女娃,力气难免会比不上寻常剑。只不过也不打紧,力气大有力气大练法,力气小也有力气小练法。”
阿昭似懂非懂地点头。
半晌,阿昭又说:“师父也陪着阿昭这里么?”
“不陪你,谁来教你?”
阿昭道:“可……可是师父下山不是要历练么?”不是应该像沈师伯那样站众人之上么?
仿佛看透了阿昭心里所想,卫瑾说道:“师兄与为师不一样。师兄下山时正逢琼国大乱,琼国需要有才能之人,如今三国实力相当,各国虽是力揽贤士渴求突破,但如今天云大陆格局并非数人便能改变。况且……历练方式有许多,深山修行亦是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