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岚一惊,原本旖.旎风光也都消散殆尽了,她匆匆忙忙退开几步,站在温泉池子里远眺,惊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就突然走水了?”
晏和眉梢眼角都是阴霾,神情阴沉的能凝出雨滴子,紧抿着唇道:“跟咱们有关系?”
重岚哭笑不得:“我看你是昏了头了,离的那么近,万一烧过来咱们难道要在这儿做亡命鸳鸯?”
她说的倒是好听,方才他用尽了各种手段,一路殷勤服侍,她自己倒是畅快完了,留他在这儿不上不下的,憋着燎原之火在身上。
重岚见他抿着唇冷着脸不说话,白生生的面皮上沁出汗来,估摸着男人这事儿被打断,心里恼火得紧,强忍着笑,凑过去软声道:“你急个什么呢,咱们是夫妻俩,这事儿来日方长...你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
她想了想,又在他耳边补了句:“先去瞧瞧为什么走水了,咱们晚上在...”
约莫是得了准信,他脸色终于和缓了些,眼看着这么一耽搁,浓烟又往别院这边逼近了几分,她也顾不得再哄他,急急忙忙地拉着他上岸穿好衣服。
出去的时候就见下人们急急忙忙提着水桶推着水车往后面走,她见这些人拿的家伙事儿虽多,但都一窝蜂地往后面走,又一窝蜂地回来,救火救的没半点章法,忙履行当家主母的职责,把人分成几波,轮番去救火。
幸好在这附近购置下别院的不止晏和一家,几家人齐心协力终于赶在宅子被烧之前把大火扑灭了。
重岚松了口气,用绢子按了按额上的汗,心疼地抬眼往外看,见原本漂亮挺拔的树木被烧的焦黑一片,皱眉道:“南边气候湿,就是秋天一般林子也不容易起火的,咱们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晏和自然没有异议,拉着她往后边走,这时候热气也散的差不多了,只是还有烟火气萦绕不散,他怕呛着她,把自个儿的袖子弄湿了之后给她捂住口鼻。
重岚见下人都在,面上不禁红了红,轻轻横了他一眼,就听不远处有人叫道:“囡囡?”
重岚抬眼一看,就见重延捂着嘴从一片烟雾里冲了出来,对着她皱眉道:“你这时候出来干什么,万一火势再起来了呢!”
他不忍心苛责妹子,略说了几句,就把不善地目光投向晏和,重岚忙打圆场道:“还说我呢,你书生一个,跑的指不定有我快,你又出来干什么?”
重延冷脸看她:“我来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按说这气候纵然发山火,火势也不该如此大。”
三人目地一致,干脆都结伴往里走,没走多久就看山脚那边又绕出来一行人,为首的被人扶着的竟然是当初见过的何老,他见着晏和也是吃了一惊,随即摇头笑道:“早就听说我们何家院子旁边的别院被人买下了,没想到竟然是你,咱们真真是缘分了。”
晏和执弟子礼,随即淡然道:“在娘子面前,我不跟人谈缘分。”
何老噎了一下,又吹着胡子瞪他一眼,晏和从容地转了话头道:“想来何师也是瞧见后院的山火才赶过来的,您可知道山火到底是怎么发这么大的?”
他本是随口一问,没想着何老能知道,没想到何老却沉了脸,一转身对着身后沉声喝道:“你们自己做的好事,自己来跟人说!”
晏和两口子和重延这才瞧见他身后还跟着三人,是他妻子成安公主,儿子何长青和闺女何长乐,三人坐着滑竿急匆匆赶过来,端坐在滑竿上的成安公主搂着儿女,对着何老皱眉道:“你这么大声做什么,长青也不是故意的,别吓着孩子。”
何长青甚是畏惧父亲,听完何老的吩咐也不敢附和母亲,老老实实地下了滑竿,满面尴尬地道:“我在林子里放烟火,没留神烟花爆开,这才发了山火,真是太对不住了。”
何长乐也老老实实地道:“我也有不对,没能劝得住二哥。”
成安公主瞧见晏和,心里微微一提,怕他真个计较起来,自然而然把一边布衣打扮的重延忽视了,对着晏和笑道:“你师弟贪玩,这回还险些伤了自个儿,还忘你念在他年幼无知的份上别跟他计较。”
又作势要福身下去:“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师母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她摆出师母的架子,又是公主之尊,让人责难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这话说的毫无诚意,何老面上一沉,重岚忙虚扶一把:“您是长辈,哪有让您赔不是的道理。”
成安公主本也没想真行礼,就势起了身,扶了扶鬓边的发簪,对着重岚笑道:“我们终究是有些错处的,既然不能赔不是,那就把你们院子里损失都报上来,我拿钱遣人来给你们修补院子。”
她目光又匆匆掠过重延,神色淡然,带着几分矜持倨傲:“还有这位公子,也可把你院子的损失一并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