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快醒醒。≥ ≦”
迷迷糊糊之中,杨戕听见有人在旁边叫自己。
睁眼一看,天色已经大亮了。想起昨天晚上的诡异情形,杨戕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还好,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出现。莫非昨晚上最后出现的异象不过是心头的幻象而已,根本就没有对自己产生任何影响。
杨戕本是心性豪爽之人,既然全身无恙,就权当昨晚生的不过是一场梦境罢了。
面前站着一个背背篓的老头,他看着杨戕,善意地提醒道:“小哥啊,你怎么这么大意呢?住在这些深山老林中,本来就危险得很,你居然还把柴火给灭了。万一有什么蛇虫、猛兽跑进来,你又睡得这么沉,一不小心就会把命给丢了。”
杨戕心道,只怕就连老虎也未必敢把他给吃了,何况什么蛇虫。不过,他仍然起身道:“多谢老丈提醒。”
说话之际,杨戕又瞧了瞧老头的背篓,现里面全是野菜野果等物,不由得大感奇怪,道:“老丈,我还以为您老上山采草药来着了,怎么挖起了野菜呢?”
老头神色转黯,叹道:“小哥你大概是外地人吧,还不知道情况。最近这里兵荒马乱的,我们的粮食什么的,都被朝廷征空了,不挖野菜,那不得饿死啊。”
难道蛮夷大军已经打进了沂洲地界?
杨戕连忙问道:“是否是蛮子攻打过来了?对了,沂洲城现在是谁人在把守?”
老头眼中升了一种悲怆之色,感叹道:“蛮子倒是没有打过来,就是朝廷大军在征集粮食,我家中的粮食都被征集光了,我儿子也被叫去修筑城墙了。现在的沂洲城,据说是当今太子——梁王在把守。据说这次朝廷派了二十万大军前来,看来可以轻易地把蛮子赶走了,哎,不过这赶走了又如何,这没米没钱的日子,我们可怎么过下去啊。”
有了与庸王相处的经验后,杨戕立即明白生了什么事情。先前庸王这个“讨贼平南大将军”初战失利,所以现在派了太子前来,并且还携二十万大军,在兵力上远胜于蛮夷军队,如此一来,不仅折杀了庸王的威信而且还让太子拣了个便宜,立了大功,这可真是一石二鸟之计那。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朝廷军队虽众,但是这二十万大军的消耗如此巨大,岂能草率行之。一旦蛮夷大军与之形成了相持之局,那么光是这二十万人马的粮草,就足够让人头疼了。现在处于盛夏,又是灾年,何来如此多的粮草呢?也难怪这些将士要四方征集粮食,以备不时之需了。
杨戕道:“多谢老丈提点了。在下也顺道下山,就让我替老丈背这背篓吧。”
说罢,杨戕接过了老丈的背篓。
老头道:“有劳小哥了。对了,老汉我见你背上背有长枪,莫非是习武之人,准备参军报效朝廷么?”
杨戕点头称是,沿着山路,缓缓往沂洲方向而去。
路至一片松林时,老头忽然道:“年轻的时候,老汉我时常在这林子里面捕食松鸡,现在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就只能看看而已了,不然的话,也不用光靠点野菜度日了。”
说话之间,不禁嘘唏感叹。
杨戕果然听见了一些松鸡的叫声,往林中望去,果然能看见黑羽白斑的松鸡。
“咦,这上面就有一只。”
老头低声惊呼,神情兴奋,如同回到壮年时候的样子。
杨戕轻轻一笑,从地上拾起一粒松果,道:“着!”
话音刚落,头上松树枝桠上的松鸡扑腾着落了下来,掉在了老头面前。
那老头惊骇地看着杨戕,道:“小哥的武艺果然高强,真是真人不露相那。”
杨戕笑而不语,如法炮制,再击落了三只松鸡下来,然后对老头道:“老丈,够了么?”
“够了,够了。”
老头笑道,“这大热天的容易坏,我还要把这些东西拔了毛,藏在深井中才能防止变臭。不过,这几只鸡,已经够我们家吃上好几天了。”
杨戕笑道:“既然够了,那我们就继续赶路吧,在下今日还打算进沂洲城看看去。”
好在这老头的家就在山下,不然杨戕绝对不能习惯这样的慢行走的。
老头的房子依山而建,有茅屋四间,门外用篱笆圈了一个小院,显得甚是清雅。
院中本还有鸡圈鸭圈之物,但是现在却已空空如许,一只都没有剩下。
听见有人前来,屋中走出一个粗布村妇,对老头道:“公公,你回来了么,快进屋休息吧。哦,今天怎么来了客人么?”
老头道:“这位小哥是我在山上碰到的,他还帮忙给我们打了四只松鸡。小哥,进屋喝点水,歇歇气吧。”
那村妇一喜,道:“这可真是天上掉下馅饼了。小虎子天天都嚷嚷着要吃肉,说是天天都吃野菜,他都吃得腻了。哎,小孩子哪里知道世间疾苦呢。公子,快请进屋歇息吧。”
杨戕将背上的背篓放在了地上,告辞道:“杨戕还有要事办,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你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