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深宫,阳光仿佛带上了种温暖的质感,如丝衣般笼在身上,丽妃怔然良久,抬起头,凄婉一笑,道:“臣妾虽然愚笨,却也不会做那东郭。? ? ? ”
陈远挥手,示意她坐下,并不急着逼她道出,反来到桌前,执起银壶,掌中真气流转,待温热后,方斟了一小杯,端到案前,递给丽人,道:“暖下身子罢。”
丽妃接过玉杯,凝视着杯中如湖水般的碧色浅浅清波,出神许久,低低道:“多谢陛下……”
言罢一饮而尽,身子顿时暖了,正要说出来,忽见皇帝竟站起身,大步出了屋,招来桃夭,吩咐道:“照顾好你家娘娘。”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丽妃不解,勉力起身,追到屋前,扶着桃夭,低低呼道:“陛下不听了么?”
陈远摆了摆手,传音道:“朕已尽知,丽妃不必为难了……”
丽妃歪在门上,痴痴望着皇帝渐行渐远,消失在行将偏西的阳光中,一时怔住了……
回得紫微,召来黎星刻,陈远道:“暗中盯着秋水宫,切莫给觉了。”
黎星刻心中一动,道:“陛下已确定,那暗线是秋水宫人么?”
陈远道:“不错,只是那人练了大悲赋,隐藏极深,极诡异,连脱天人也瞧不分明,黎卿家千万小心了。”
黎星刻缓缓道:“是。”
正要退下,陈远又道:“诸葛先生与曹卿已出数日,快要回来了罢?”
黎星刻道:“若是郭靖寇仲并无却意,凭大宗师脚力,当在七日内归来。”
陈远笑了笑,自案上奏折中抽出两本,抛了过去,道:“黎卿瞧瞧。”
黎星刻招手接过,翻开第一本,上面写着:
“北国料峭,江南已绿耶?
儿臣拜见父皇圣安,棣奉命镇守燕云,日夜忧思,未敢稍怠,不意月前忽闻道佛谋逆,魔胡围京,虽有青妹一剑诛贼,平乱于危急之中,然终不免焚城伤民之祸,父皇闭关之忧,儿臣心急如焚,痰血咽泪,夙夜难眠,心深恨之,欲立时提兵,破山伐庙,剿灭北国武贼,然元胡趁机大举南来,其势汹汹,为儿臣前所未见,大营连绵百里,炊烟直上云宵,狼兵逡巡,叩关不止,侵之甚急,儿臣涕泪垂思,终不敢违命离军,致使群胡南下,劫掠百姓,唯有日夜巡关,长思破胡之计,未得半分闲暇,唯以急报禀京……
日前骤闻父皇出关之音,儿臣手舞足蹈,喜不自胜,长悲乍乐,忽生妙计,南南北北,忽瞻东西,加之军士奉命,戮力向前,终不负父皇命望,大破元胡,驱之三百里,俘囚数万,牛羊无算,兵革堆山……
此皆赖父皇无恙之喜,天地同运之力,儿臣未敢居功,关山度飞,密奏父皇,递兵部军报尚需三日余……
儿臣棣于北燕再拜,恭请父皇圣安,武道大进,妄有一问:向年倾宫手植之枇杷,今已亭亭如盖否?”
黎星刻看了又看,沉吟良久,道:“此乃陛下家事,臣不欲断论。”
这奏折上明明说的是军国重机,黎大统领却说成是家事,陈远并不以为意,只是笑道:“黎卿再看第二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