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自然不知外面有个小宫女正“惦记”着自己,此刻他面前全是光。
冷冷的光,淡淡的光,冰冷刺骨。
神兵本自晦,只是此中神物并非一件,互相争斗之下,激出一缕缕尖锐之极的太乙杀伐之气,汹涌奔荡,无孔不入,四周冰凉黄铜壁上,已是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小小坑洼,杀机仍是不住流转,似乎要凝成水汽一般。
二人站在一片杀气中,陈远周身盈绕着淡淡五采,灰衣人鼓起半尺黄色罡气,纷乱冷息击将上来,虽俱都是无形之气,却出叮叮咚咚的金铁之音。
“陛下,阁中的太乙金粹,比起往年,要更盛一些。”
灰衣人望着四周铜壁地下那一只只玉色浅盏,见那里面隐隐零散了几点刺目白光,似要连起来,却始终没有。
陈远负手而立,目中似乎露出满意之色,淡淡道:“多了三件,自然更好。”
灰衣人笑了笑,道:“陛下洪福,自有天佑。”
“……欲效秦皇旧事,聚天下之兵,铸金人十二,以镇四海……”
陈远脑中闪过青公主所说,叹息道:“纵然如此,要铸成十二金人,还差的远。”
灰衣人目光闪动,却不再说话。
陈远沉默了一会,随意走了走,见这阁中刀枪斧戟,环刺钩链俱全,呈在一部部精金架上,各依方位,似是某种阵法,泛起淡淡光华,彼此间争斗不休,却不知全为他人做了嫁衣。
离人钩,杀生刀,灭度仪,天罚斧,诛情刺……
正漫步间,忽见前面一架上放了柄炎红长矛,长约近丈,其上杀机隐成一头白狼,正仰天咆哮,凑近一看,架上刻了数排小字:
月夜之狼,元蒙国师毕玄佩兵,政德十七年春,狼子围城,青公主击杀于京师之外,收器于此。
左侧是一具金轮,光华灿然,杀机隐成五轮,架上刻的是:
光明法正轮,吐蕃国师金轮佩兵,政德十七年春,狼子围城,青公主击杀于京师之外,收器于此。
右边是一柄奇形弯刀,凛冽纷然,气成圆月,架上刻着:
小楼一夜听春雨,祁连山大荒峰圆月魔教教主丁鹏佩兵,政德十七年春,狼子围城,青公主击杀于京师之外,收器于此。
“……奇怪,青姊不是说,那日她一剑之下,这三位大宗师衣物血肉,随身兵器俱都化作齑粉了么?如何收器于此……”
陈远凝视许久,忽然问道:“刘卿,这三家有甚么杰出后辈么?”
灰衣人道:“毕玄座下三弟子赫连平沙,金轮第七徒无真,丁鹏关门传人丁仪,可谓杰出。”
陈远脑海闪过这三人资料,“……俱已凝练武道意志,神而明之,此去天阶幻境,俟其出,必更上矣……”
却只一闪,便丢到脑后:“青姊杀其师,我便杀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