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工载着两个孩子向对岸驶去,身后的清兵不时徒劳的放几只箭,但全部射到了水里。 ?
船靠岸,两个孩子双脚踏上地面,回头望去,江水湍急。清兵的船只正驶到江心,也就是李老汉落水的地方。
两个孩子眼泪又一次溢出,特别是二妞,李老汉是他唯一的长辈,她年纪小,但是却非常懂事,知道爷爷再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了。
而对于最近见惯了生离死别的阿米达,也就是汪天羽来说,悲痛之余又增添了对朝廷的愤恨,他在心里默默誓,一定要夺回祖先的天下。
船工却理性的多,到岸上来不及固定船,拉着两个孩子就跑。他这个祸是惹大了,生死关头还是逃命要紧。
两个孩子被他牵着,汪天羽还行,二妞却吃不消了。她毕竟是一个几岁的小孩子,船工看她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一抄手便把二妞抱了起来,奋力狂奔。
穿过一片荒草垫子,离森林已经不远了。回头望去,远处尘土飞扬,显然清兵已经追来。
船工抱着女孩一路跑来,让本就体质单薄的他更是上气不接下气。汪天羽也感觉自己腿脚软,好像没有了知觉一样。
看着不远处的树林,船工大喊一声,更加拼命跑去,他已经没有力气对汪天羽鼓劲。汪天羽也不说话,卯足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往前冲去。“腿大不了不要了,那也比命没了强。”他想着。
一盏茶的功夫,他们终于跑进了树林。后面已经隐隐能听见马蹄声响,他们还是不敢放松,奋力向深处跑去。
冬季刚过,森林里一片衰败的景象,积雪已经融化,露出深埋了一冬的枯草。不时的一声鸟喝,让人更加感到凄凉。森林的边缘树木并不繁茂,甚至有些稀落。
这时,前面出现了一处断崖,堵住了去路。骑马不能上山,这就是最好的天然屏障。
船工和汪天羽想也不想一头就往山上爬,这个陡峭的山崖非常险峻,但还是比较好爬,峭壁上嶙峋的山石为攀登者提供了落脚的地方。
船工把二妞背到身后,小心翼翼的攀爬。相比之下,汪天羽到是熟练的多,毕竟小孩子爬山要比背着孩子的大人要灵巧的多。
他们早都已经没有力气了,但他们不敢休息。有几次船工差点就要掉下去,要不是在蹬空时靠着健壮有力又灵活的手臂,恐怕他和二妞早已命丧黄泉。他划了二十年船,手臂比正常人要粗很多,也要有力的多。
当三人快到悬崖的顶部时,清兵终于追到。在下面勒住缰绳,大声喊叫着,不用听也知道是让他们站住,或者下来的意思,可有谁会听呢?
他们加快度,也不往下面张望,不一会就上得悬崖顶部。.ww. ▼待上去后,船工和汪天羽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累的动弹不得。二妞为二人取水,喂给他们喝,他俩现在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二人身上多处擦伤,刚才在逃命,并不感觉如何,现在停了下来,才感到浑身哪都疼。
歇了一会,汪天羽和船工趴在崖边往下看去,只有两个清兵在下面往上张望,其余的清军影子都没有。看来,他们没有从山崖上来,而是绕路堵截去了,只留下两个人在此处把守。
他们没有从悬崖爬上来,不知道他们是不敢还是不愿意放弃马匹,但不管怎么说,反正就是一个错误。
船工拉了拉汪天羽,说道:“赶快跑吧,要是被堵上可完了。”
汪天羽眼珠一转,对船工说道:“不用跑了,咱下去。”
这句话可把船工惊到了,不可置信的问道:“下去?不是送死么?你这个小娃子怎么想的?”
汪天羽不急不缓的说道:“往前跑肯定会被堵上,只有往回跑,他们想不到,只要解决下面的两个就行了,大伯你看我的。”
说完不等船工回答,从腰里解下一条布带子,在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把石头放在布袋子的中间,然后用一只手握住布条的两端,抡了起来。
旋转飞,汪天羽突然松开带子的一端,另一端还攥在手里。只见一道白影飞向下射去。
“嘭”,“噗通”。一名清兵还没等叫出声就被飞来的石头砸中脑袋,栽于马下。
另一个清兵见状,拨马就想跑,又一道白影飞来,在他脑袋上开了很大的血洞,面目全非,也摔落在地上。
船工都看傻眼了,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这是?”
汪天羽得意的说道:“草原人哪有不会这手功夫的,大伯,我们快跑吧。”
船工和汪天羽手上没有绳子,只能再徒手爬下去。但可谓“上山容易下山难”,往上爬主要还是力气,但这往下爬可是力气加技术的活。往下看吧,几十米的悬崖让人眼晕;不看吧,你不知道踩在哪就容易一脚登空。
船工还是背着二妞,心里懊恼着:“这算怎么回子事啊,自己没招谁,没惹谁,惹这一身骚,唉!出门没看黄历,认命吧!”
用了能有两个时辰,三人终于算是落地了。船工直接就坐在地上不起来了,嘟哝着:“老子就死在这吧,可不跟你们遭这罪了,我也跑不动了。”
还没等汪天羽说话,上面飞来几只箭射到了远处的地上。 ▼汪天羽和船工往上一看,原来那些绕路堵截他们的清兵终于从平坦的大路绕了过去,可惜汪天羽他们又回去了。这可把这些清兵气坏了,他们这一圈太远,从这下去又太慢,这就算是再也追不上了。只能徒劳的射几只箭,但是距离远,山风又大,根本射不准。
汪天羽他们三人躲到山崖下的死角里,躲过了射来的箭和被推下的石头,绕着山崖向西走去。
船工虽然说要死,但是,真正到死的时候任何人都是想的活。
几经辗转,他们终于到了兴安岭的深处。汪天羽三人此时的样子比那花儿乞丐也不如。身上的衣服一条一条的,早已看不出本色。鞋早都跑丢了,脚上的泥巴厚的跟鞋差不多。此时天气还是比较凉的,可谓“春风入骨”,虽然不至于冻死,但也是非常不好受的。他们身上、腿上、脚上的泥巴帮助他们抵御了夜晚的寒冷。
船工也不再抱怨了,事已至此,就算吃树叶也比被清兵抓住砍头要好的多。每天汪天羽都会用甩石头的手段打一些兔子之类的果腹,只是不会去打天上的鸟,因为天上的鸟是腾格里的使者,蒙古人是不会吃的,对此船工倒是不以为然。
这一天,他们来到一个山岗之上,汪天羽让大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