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是一个女人,风吹起了女人的长发。
这个女人的脖子套在了绳子上,是一副上吊的模样。
南山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了女人脖子上的皮肤,冰冷至极。
一楼的人还在沉睡当中,守夜的人也无知无觉。谁会想到,就在离他们几米的地方,死了一个人呢。
她想尽快逃离这里,不想与这具尸体共处一室。
可惜,五分钟之后,她才能自由控制去留。
她从未觉得这五分钟过得那么漫长,度日如年也不过如此。
雨已经停了下来,整个房间安静得可怕。
除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
顾升见到原本睡得好好的南山,突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脸色苍白。
“做噩梦了吗”
南山见到蜡烛发出的柔光,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放松了下来。
重新回到人间的感觉,正好。
“嗯,做了个噩梦。”
事实上,比作噩梦还可怕,她经历了噩梦。
顾升将水放在了她的桌前,“喝口水缓缓。”
“好。”
南山拿过,几秒之后,大半瓶水都入了她的肚子。
喝完她才反应过来,问:“这水哪来的?”
顾升一手托腮,半歪着头,温柔地看着她,“是我的,”又补充了一句,“只喝过一口。”
南山:……最后那句还不如不说。
……
她环顾四周,所有人都在,除了安如悔。
楼上的那个人,十有*是她了。
南山站了起来,径直走到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陈林面前。
顾升觉得奇怪,连忙跟上。
她重重地推了他一把,陈林睡眼惺忪地醒了过来。
陈林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欠儿,“有事?”
脸上有些许不耐烦,待会儿自己还要守夜,连这么一点睡眠时间都不给他。
“安如悔去了哪里?”南山问,没有刻意放低声音。
一听到这个名字,陈林神色清明了起来。
陈林语气中带着一丝诧异,“她还没下来?”
距离他们下楼已经将近四个小时了,而楼上至今没有传来一点动静。
陈林意识到安如悔有可能出了事情,踉跄地跑上了楼。孙若轩因为守夜的缘故,本就醒着,立马跟上。
动静太大,凳子翻到在了地上,周遭的人都纷纷醒了过来。
“死人啦,动静那么大。”老黄牙闭着眼睛咒骂道。
“安如悔可能出事了,”南山索性说开了,“醒了都去楼上看看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哀嚎,是陈林的声音。
这下子,所有人都醒了过来。
冯强更是因为这声音,直接从木桶上滚落了下来。
……
老黄牙认为是虚惊一场,不会出事。
见其他人都上去了,自己和冯强也只得跟了上去。
真的见到那场面时,大黄牙被吓得倒退了几步。
安如悔被吊在了横梁上,风推动着尸体,使其像钟摆一样左右摇晃着。
就好像,在替他们死亡倒计时。
见此,顾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今晚一直困恼着他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老黄牙将手电筒照在了安如悔的脸上。
她的脸色惨白,嘴巴里塞满了头发。
至死,眼睛都没有合上,白色的眼球突出,死状可怖。
陈林已经崩溃地摊倒在地上,捂着脸痛哭。
孙若轩作为他的同伴,蹲下来轻声地安慰着。
“啊,”冯强一声惊呼,夺过了老黄牙的电筒,“没事儿别照他脸。”
老黄牙重重地咳嗽了声,“有我在,你怕什么,我可是大师。”
说着,他再一次拿出了那几张至今没有出手的黄符。
冯强抿了抿嘴巴,没有再说什么。
顾升一直注意着那头的动静,竟然比自己还胆小。
第一眼见到那尸体的时候,顾升的确有点不适。
倒不是害怕,只是想到今天刚说过话的女孩,就这么惨死在楼上,心里不舒服。
即使至始至终,这女孩一直对自己没有好脸色。
顾升不害怕人或者死尸,单纯对某些事物保持着敬畏之情。
当然,这敬畏之情在外人看来,着实有些过头了。
看到冯强紧紧地依靠着大黄牙,顾升也动起了心思。
南山正和小眉说着话,小眉作为一个血浆片爱好者,除了一开始的不适外,很快就缓了过来。
南山忽然眼前一黑,有一双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耳边是顾升的声音,“别看,我在。”
南山:我不仅看了,还和尸体亲密接触了。
是以,她毫不犹豫的,拍开了他的手。
她发觉,自今晚以来,顾升对自己的态度就越来越奇怪了。
南山没有多想,以为顾升是害怕了,想要找找存在感。
顾升眼神中带了一点小忧伤。
……
五分钟后,所有人都已经从安如悔上吊的冲击中缓了过来。
当务之急,是把安如悔从上头放下来。
一直放任其在上面吊着,也不是种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