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个时辰后,颜笑端着一碗温热的药膳,再次走进了宁远的房内。
“喝了吧。”她把药膳往宁远的床头一放,便坐到了一旁。
“我自己喝?”宁远挑了挑眉,看着颜笑,似是有些不可思议。
“不然呢?”颜笑挑眉回望,也有些不解。
“之前聂飞来,都是他喂我喝的……”宁远不知为何,从前还觉得听正常的事情,当着颜笑的面说出来,似乎就有些变味儿了。
“你们?两个大男人?”颜笑这么一想,脑海里便出现了聂飞捏着汤匙在嘴边吹了吹再递到宁远嘴边的画面,顿时手臂上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宁远原也忽然觉得不对味儿,被颜笑这么一说,更是面色微红,首次露出了窘态。
不过经过他的提醒,颜笑倒也是反应过来了。
如今宁远伤重,经脉尽毁,手脚不便,的确是需要人代劳的。
于是她便从床头端起药膳,一边呼着气,一边喂着宁远,二人面色微红地将那碗药膳给解决了。
要说颜笑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对于这种事情,看得很开,没多久便面色自然地和宁远聊起了天。
而宁远这厮倒也很快便适应了过来,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表情。
只是不知是因为一头白发更为慈祥的缘故,还是宁远的态度真的有所转变。反正颜笑觉得,宁远似乎没有从前那么难相处了。
从前的宁远,她说十句话,他都不一定会回一句话,今日倒好,还能和她聊上几句了。
这样的转变,让颜笑颇为欣喜。
“其实……我的伤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在颜笑起身将要告辞之时,宁远忽然说了这样的一句话,这句话倒让颜笑愣了片刻,而后点了点头。
若是这句话放在别人身上,颜笑会当那人是在宽慰她,让她不要过于内疚或者对他感到亏欠。
只是说这句话的人是宁远,那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了。
宁远从不会在意那些旁的,他说出来的话,比真金白银还要真。
所以颜笑也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相信了他的话。
然后,宁远便笑了。
即便是已经满头白发,他的笑容还是让颜笑呆了许久。
原来,他真的很好看,比女修还要好看。那样的笑容是她从未见过的,也难怪那么多女修对他前仆后继了。
颜笑在心里暗暗想着,便告别了宁远,端着药碗走出了洞府。
她在宁远的房里这一呆便是大半天。回了洞府后,颜笑便是打坐疗伤,第二日一早,便又等在宁远洞府门前,抢了聂飞手中的药托。
接连几日下来,她****都会到宁远的房内呆上大半日。
而聂飞,后来也都很自觉地将药托交到她的手中,即便是某些日子她来晚了,也会看见聂飞端着药托,站在宁远门前等她。
除了修炼、疗伤、照顾宁远以外,颜笑也会时不时去看看慕霖。
慕霖还是老样子,那副苍老的模样,颜笑看在眼里,心中的滋味,却十分不好受。
这一日,从慕霖那儿出来的颜笑,没有直接回到贯清峰,而是直直地朝着掌门师伯——明轩真人处走去。
就在颜笑快要走到掌门洞府之时,便见着一个人急冲冲地祭出飞剑,便要离去,颜笑赶忙跑上前去。
“明轩师伯!”她大喊。
所幸明轩真人还未发动飞剑,听见了颜笑的呼唤。
“是颜笑啊!”明轩真人看到来人,有些勉强地在脸上挤出了一个还算和善的笑容。
这个笑容看在颜笑眼里,却比不笑还要难看。
不过想想也知道,明轩真人是不待见颜笑的。
那唯一一颗的太一真元丹原本是应该给他认为最有前途的宁远所用的,却由于宁远的坚持,最终救了颜笑的命。
而宁远和慕霖,却只能整日靠着希言道君和阳和道君研制出来的药汤吊着一口气。
他的心里自然不是滋味。毕竟颜笑还只是一个筑基初期的弟子,而宁远和慕霖皆已经是筑基圆满的弟子了。
晋升结丹指日可待。而这样的天才,却一下子废掉了两个,换回来的,还是一个不知道有没有结丹潜力的女娃。
颜笑明白,若是将她放在这个位置上,她也会做出和明轩真人一样的选择。
只是她今天来找他,为的却不是向他表明这份心的。
“师伯……我听说,天玄宗的弟子都被关押在了‘无心崖’?”颜笑看明轩真人面露不耐,便没有再与他客套,直接将她的来意说了出来。
“是,这在瑶光派不是秘密。”明轩真人觉得颜笑似乎有些无理取闹。就像他说的,这件事情在瑶光派里根本不算秘密了。
那日秘境试炼结束,天玄宗和正衍门一行的所作所为早被人揭露了出来,五大宗门当场便撕破了脸。
希夷真人和常德真人对他们出了手。
瑶光派所有长老都在场坐镇,最终自然是以天玄宗和正衍门的计划失败而告终。一行两百人加上两位带队长老均被关押在了‘无心崖’中。
这件事,所有瑶光派的弟子都知道,而颜笑今日竟上门问他,这难道不是来找茬?
明轩真人越想便越觉得不耐烦。
“那师伯可否记得,那些人当中,可有一位叫纪瑾瑜的天玄宗弟子?”
颜笑心内十分的自责。
自己竟然忘了他!待她听说天玄宗所有弟子都被关起来,已经是方才的事情了。
而秘境结束到今日,已经有半年有余了,若是纪瑾瑜被和天玄宗的弟子关在一起,恐怕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嗯?”明轩真人听了颜笑的问题后,挑了挑眉,认真地思索了片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不知那儿究竟有没有这个弟子,我现在有急事,关押人的事情,是你师爹在负责,不若你去问问他吧。”虽明白颜笑的确不是来找茬的,但明轩真人却的确没有了替她解答的时间,只是急匆匆地将皮球踢给了同尘真人,便踏着飞剑离去了。
颜笑心中甚是焦急,只得祭出琉璃瓶子,急匆匆地往回赶。
自从她出了事后,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自己洞府和宁远洞府的两点一线,最远便是再到慕霖那处罢了。
而言初涵因为慕霖之事,也不再热衷于门内八卦。没有了言初涵这个定时播报,颜笑对于门内之事当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
至于她的师爹同尘真人,在颜笑出事后,倒也时常来看看她,只是却从没听他提起过这件事。
“纪瑾瑜?”同尘真人听完颜笑的描述之后,不过片刻,便点了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