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裁缝铺子一看沈千山和宁纤碧等人的打扮不俗,就知道大主顾来了,连忙满口应承,又听宁纤碧道:“丽娘姐,选几块料子,到时候咱们自己再做几套,就有换洗的了。”
叶丽娘答应下来,于是几人又选了几匹料子,宁纤碧正要从怀里掏出荷包付钱,就见被晾在一边的丈夫赶上前来,瞪了自己一眼后,丢出一块银子去,那意思很明显:你还嫌我夫纲不够软弱吗?当着外人落我的面子也就罢了,竟然还要自己付钱,你想让这些裁缝怎么看我?
“扑哧”一声,山茶性子直,忍不住就笑出声,见沈千山阴森森看过来,这丫头知道自己闯了祸,连忙跑到门边,假意四处望着看风景。
虽然眼睛四下乱瞄,但她耳朵却是听着店里的动静,还好,沈千山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看上去并没有当众发落她的意思,山茶刚刚把心放进肚子里,忽然就听面前一声调笑:“哟,这是哪儿来的小美人?真个水灵啊。”
“瞎了你的狗眼,赶紧给我滚一边儿去。”虽然对自家爷存着敬畏,但是对那不开眼的登徒子,山茶姑娘的战斗力就立刻显现出来了,事实上她对面这个年轻男人倒也十分英俊,尤其是一双桃花眼,真正是顾盼多情,若是有心施展下魅力,怕不知道多少女人都要让他迷住。
不过山茶姑娘那是什么人?虽然在深宅大院里见到男人的机会不多,可是有沈千山和蒋经这种风格截然不同的顶尖美男子,自家少爷们也是个个长相不俗。她哪里还会把面前这轻佻男人放在眼中?再加上此时有人撑腰。爷可是陪着奶奶在店里呢。因此口气自然就很不客气了。
“哟,还是个小辣椒,爷喜欢。”却不料那轻佻男子根本不把她放在眼中,还凑近了几步在她身上嗅了嗅,嘿嘿笑道:“软玉温香,啧啧,配着这刚烈性子,怎不让爷心痒难搔?”
山茶一听这话越发不像了。羞恼之下一脚就踹过去,却不料那男人虽是在楼梯上,身手竟灵活的很,一转身便闪过了,还伸出手捏了山茶的下巴一把,哈哈笑道:“好滑好嫩,咦?又一个小美人。”
“山茶。”却是海棠听见山茶的声音,匆匆赶过来,她知道这个丫头的脾气不好,深恐她得罪了什么人。却不料竟是一个登徒子,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咬牙道:“你赶紧离开这里,不然有你后悔的。”
“哈哈,这个可比那小辣椒温柔多了,真正是玫瑰香兰,各有千秋啊。”那登徒子兀自哈哈笑着,忽然就听一个清冷声音道:“长福,敢情这是我的丫头,你不想帮着出头是吧?”
长福正观望着事情发展呢,爷还没发话不是?他知道自家爷是特意趁这机会想让奶奶相求,哪敢贸然出头?却不料人家宁纤碧根本不管沈千山,直接把矛头对准他了。
长福心里这个苦涩啊,就如同吃了一枚黄连般,心想奶奶啊,我只是个奴才啊,你和爷置气,不要拿我当炮灰好不好?
心里哀嚎着,这事儿却是不敢不管了,于是连忙让几个亲兵上前。他也不想多事,寻思着让这几个人把那登徒子打一顿,扔到街上就完了。
却不料就在这个时候,那掌柜的竟然说话了,对着沈千山苦笑道:“爷,您们就别和那位公子一般见识了。”说完又悄悄上前,小声道:“那是我们府台大人的三公子,平日里仗着手上有几套功夫,偏爱拈花惹草,鱼肉乡里,可你要说杀人放火类的大奸大恶也没有,所以也没处告状去,爷和奶奶的下人被他调笑几句,就自认倒霉吧。”
“哦?”
宁纤碧一听说那个轻佻的男人竟是这么个货色,不由得立刻来了兴趣,见沈千山眉头一皱,就想让亲兵动手教训那花花公子一顿,她便轻咳了一声,小声道:“爷,边疆战事吃紧,只怕民间不知道抓了多少壮丁呢,我看那人倒是身手灵活。”
她说到这里,便不再说,聪明人点到即止就好,而沈千山不仅仅是聪明人,还是个绝顶聪明的,自然不可能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不管怎么样,总算心上人主动开口和自己说话,虽然脸上依然是冷冷淡淡的表情,但沈千山心里已经非常高兴了。再仔细想一想,嗯,这主意正经不错,因便咳了一声,冲亲兵们使了个眼色,于是大家心里就明白了,有两个亲兵越众而出,大步向那轻佻公子走去。
那轻佻公子见这家店里如此多的美人儿,不由十分兴奋,上蹿下跳口花花,不停吃口头手头的豆腐,只把海棠和山茶气得惊叫连连。他心里正得意,忽然就见两个人走上前来,凭经验判断,这两个是硬茬子,于是轻佻公子不敢怠慢,一个跟头翻下了台阶,气定神闲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