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纤碧还是不太好意思去麻烦对方的,虽然她现在和沈千山相处的模式很像是朋友,但她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的决绝,所以她真开不了口让沈千山再帮自己的忙,当日那家伙可是把药泥小猪都扔了。两人之间本该老死不相往来的,却不料命运的轨道不知哪里出了错,竟让他们变成了现在这种相处模式。
吃完饭,海棠也终于将这一套东西找了出来,不由得笑道:“真不知奶奶怎么想起来了,当日奴婢只是收拾东西时随手一塞,实在是记不住,翻了好几个箱子。”
宁纤碧接过那些医书,轻轻拂去上面灰尘,由衷欣喜道:“真是谢谢你了海棠,看头上累出这些汗,行了,快去吃饭吧。”
海棠让自家主子吓了一跳,忍不住摇头笑道:“奶奶今日怎么了?爷过来说了什么,让您想起这套东西不说,怎么和奴婢说话也这样客气起来?奴婢可担不起。”
宁纤碧呵呵一笑,举着书摇了摇:“我是开心嘛,成了成了,你快去吃饭,我自己在这里看看。”
其实这些医书的内容宁纤碧早已了然于心,哪里会真的去看,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她心里想着的是另一件事:沈千山进了宫,直到现在还没传消息回来,也不知十万加急的军报是什么,这一次他一定会出征吧?
她本以为晚上那家伙说不定会过来,亲自和自己说一下,却不料等到夜深了,还是不见对方的踪影,甚至连长福和长琴都没有过来送个信儿。
“这事儿……有些奇怪啊。”
披着衣服坐在床上,宁纤碧看着不远处跳动着的烛火,细细柳眉蹙在一起喃喃自语。
“奶奶怎么还不睡?”
海棠本来以为宁纤碧睡着了,就想走过来吹熄烛火,却没料自家奶奶还是坐在床上,她不由吓了一跳,走近前关切道:“可是有什么心思?”
“嗯,前面还没人过来报信吗?”
宁纤碧看向海棠,却见她摇头苦笑道:“姑娘今儿是怎么了?爷素日里也不经常往咱们院来,朝中事情他也不告诉姑娘的,怎么姑娘就忽然想起等他的信儿?”
宁纤碧笑道:“也没什么,只是十万加急的军报,我以为不管是什么消息,他总该过来告诉我一声的。算了,既然他不说,我也懒得问,睡觉吧。”说完便将衣服拿下去,钻进被窝里躺下。
“奶奶……是不是担心爷?平心而论,这几个月,爷对奶奶可真是没的说,要不然,奶奶看看找个台阶,就下来吧。”海棠却没有离去,在床边沉吟了一下,小心开口劝道。
“你不用多想,我并非是担心他,只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行了行了,你赶紧去睡,我这刚刚有点睡意呢,让你一说话,又赶跑了。”宁纤碧不耐烦的挥挥手,到底将海棠赶了出去。
烛火吹熄,登时就有月光透过朦朦胧胧的窗子照射进来,宁纤碧瞪着那影绰绰的床帐出神半晌,方慢慢闭上眼睛,咕哝道:“哼!不说就不说,当我很稀罕听吗?”
虽然沈千山没有送信过来,然而宁纤碧却知道这事儿肯定瞒不过自己,她就不信了,这王府中的人再无视自己,沈千山出征莫非还能瞒着?
然而这一次的事情还真是奇怪了,一连三天,宁纤碧竟然没得到任何消息,沈千山从那一日起,似乎也失去了踪迹,别说来自己院里,就是大长公主那里,也是好几天没去,宁纤碧问大长公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太太也不知道呢。
到了第四日上,忽然就有薛夫人身边的丫鬟过来传信儿,让她立刻沐浴更衣,准备到前院迎接圣旨。
宁纤碧让这消息吓了一跳,论理,就算是传旨让沈千山出征,女眷们也不用尽数接旨的,但凡是连自己都惊动了的旨意,必定是关系到阖府上下的大事,真不知是什么样的旨意这般隆重,难道是沈茂升了官?不对啊,那是阁老,不可能再升官的,还是说,给沈茂封爵?这也太扯了吧?这是亲王府,又没分家,哪可能封两个爵位?
一边猜测着,宁纤碧就匆匆沐浴更衣,之后来到前院,只见所有人都已经在院子里集合了,连白采芝和如意轻怜三个都在这里,她不由得更加奇怪:这三个女人只是姨娘和小妾,根本没资格聆听圣旨的,薛夫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等错误?就算是薛夫人会犯,睿亲王妃也该阻止啊。
她这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就不再寻思,反正等会儿宣读圣旨之后,一切答案就水落石出了。
这心一放松下来,她这才注意到,睿亲王妃和两个儿媳脸上全是喜色,睿亲王爷和沈千城沈千越脸上却都有些担忧。沈茂不在,想必此时还在宫中,薛夫人和白采芝如意轻怜的脸上,连一点笑容都不见,脸上甚至竟隐隐有恐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