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纤碧笑道:“拿得起放得下说起来容易,真正做起来,却哪有那么轻松?四姐姐能这样想,已经不易了。”
两人说的高兴,姜老太君虽然和曲夫人耿氏以及元氏等说话,其实众人视线却一直都在这边,见她们姐妹几个虽说的融洽,个个都是笑容满面,却是泾渭分明,众人不由都有些奇怪。耿氏便来到宁纤碧宁纤巧面前,笑道:“四妹妹和六妹妹说什么这般热闹呢?也说来给我们听听啊。”
宁纤碧不等说话,便听宁纤巧笑道:“我说六妹妹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好的,若是觉着不错,看看咱们能不能托侍郎府那边周旋周旋……”不等说完,便被宁纤碧推了一把,她就咯咯的笑起来。
耿氏看到宁纤巧确实笑得开怀,心中这份诧异就别提了。她和曲夫人都非常清楚,从迎接三公子凯旋还朝回来后,这位四姑娘就没放过脸,两人心中也知道原因,也叹息恐怕自己都被女儿(小姑)怨上了,要说一点后悔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可谁能想到沈千山从战场上回来后,会忽然打出这样不合理的牌来呢?
因此这心里一直就是提着的,生怕宁纤巧越想越不甘心,再闹起来,到时候她们吃些埋怨也就罢了,却怕这事儿传了出去,对她的闺誉有损,万一信儿传到侍郎府,那可就更是大大糟糕。
谁知如今走过来,听了宁纤巧这番话,她显然是暗示自己对侍郎府那桩婚事很满意,并没有什么后悔的念头,所以才会在话里表现的这样亲热。不然的话,这番话实在不适合在宁纤碧面前说出来。
因耿氏这里和她们说了几句话,便仍回到曲夫人身边,悄悄和婆婆说了,这下曲夫人也十分讶异,拿眼不住看着宁纤碧,好容易等到众人从宁馨院散了,刚回到晴波院,她就将宁纤巧拉到自己房里细问,待听说了宁纤碧那番话,婆媳两个良久无语,好半天,曲夫人才叹气道:“素日里我把六姑娘已经看得很高了,如今才知道,她比我想的还要冰雪聪明。”
耿氏笑道:“可不是,最可贵的是六姑娘宅心仁厚,她和四妹妹说这番话,明显是宽四妹妹的心,也是让咱们好做。”说完却听宁纤巧道:“固然有为我宽心的意思,只是我听着六妹妹话里话外,她是真的这样想,其实也不奇怪,娘和嫂子想想,以六妹妹的这份儿聪明,她会笨到连欲擒故纵的尺度都把握不好,以至于玩的过火了吗?只能说,她是真心这样想的,是真的不想嫁入亲王府。”
耿氏冷笑道:“王妃和夫人之间的暗斗,可以说是举城皆知,六妹妹的话不无道理,进了亲王府,就要卷入那些漩涡中,那地方……确是不好呆的呢。”
宁纤巧叹气道:“是啊,命里八尺难求一丈,我听了四妹妹的话,也寻思开了,三公子只有一个,喜欢他的女孩儿那么多,我又不是其中最出色的,去妄想什么?就是五妹妹和白妹妹,今日得三公子多说了几句话,你看把她们逞的那个得意,叫我说,不如悠着点儿,省得竹篮打水一场空时,连个下来的台阶都没有。”
耿氏和曲夫人听了这话,哪里还不明白宁纤巧终究是有些郁闷,于是连忙把话岔开,说起过一个月就是宁纤眉的女儿周岁生日,该送什么礼物的事情。
宁纤碧猜得没错,第二日平静度过了一天,到第三天一大早,她正在屋里试验藿香正气丸的方子,就听门外脚步声响,接着是海棠的声音道:“姑娘快换衣裳,老太太让您过去呢。”
宁纤碧将手中的方子放下,皱眉道:“什么事情这么急?不是刚刚才请过安吗?老祖宗的胳膊也强许多了,总不至于现在就又要让我过去施针推拿吧,那可是过犹不及了。”
海棠笑道:“听说是三公子过来了,几位爷和姑娘们都去了宁馨院,老太太特地打发人来叫六姑娘。”
宁纤碧一听是沈千山来了,更不想节外生枝,皱着眉头道:“你去回老太太一声,就说我不太舒服,不去了,反正这么多人迎接他,也给够了他面子。”她好不容易才和沈千山分说清楚,让对方熄了念头,自然不肯再见那人,万一事情又有反复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