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德荣还有些不好意思,宁纤碧却是笑道:“既如此,就多谢表哥了。”竟是半点也不见外。
宁德荣也便郑重道了谢,看了看蒋经,再看看宁纤碧,心中也觉着这两个孩子的品貌实在般配,不过现下还小,再过几年,等他们都大了,若是双方有意,自己少不得要做一个媒人。
正想着,却是已经有人看见了这边诊治赠药的牌子,不到须臾间,就有口信传开,登时这桌子前就围满了人,也不单单是那些逃难的百姓,还有一些家贫看不起病的穷人,都立刻回家将患病的亲人拉了来,不能行动的,背着抬着也都想办法送了过来。
只不过是片刻功夫,在这免费诊治赠药的牌子前,就排开了比其他几家粥棚加起来还要可怕的长队。别说宁德荣始料未及,就是宁纤碧和蒋经,看到这个场面,不由得也惊呆了。
宁纤碧便碰了碰表哥的胳膊,小声道:“表……表哥,姨妈给了你多少银子?你看着……可……可是够用?”
蒋经抹了抹头上汗水,小声道:“无妨,就是不够,我这里还有早年积攒下的一些压岁钱,应该……会够用吧。”
宁纤碧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表哥这次竟是把自己的压岁钱都一起带了来。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有些惭愧,暗道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都没想到把压岁钱带出来买药材。
目光瞥了一眼身后张着嘴巴合不拢的山茶,宁纤碧暗暗下定决心:不管了,如果真是银子不够用,就让山茶回去把自己那几件银首饰和压岁钱也都拿过来。
且不说宁纤碧这边已经开始烧火,在大锅里熬消暑汤。宁德荣也已经开始免费为那些穷苦百姓和逃难民众诊治,只说宁家其他几位姑娘,也是一大早起来,便在闺房中精心打扮起来。
这几位姑娘原本就是十分美丽,此时精心装扮,更是令人眼前一亮。到姜老太君房间里请安后,便坐上马车,跟着宁彻守宁彻安等人出了大门。
宁馨院这里,等到女孩儿们都出去了,几个媳妇也各自出门办事,姜老太君方收了脸上笑容,阴沉沉的叹了口气。
宁玉兰本是留下来陪母亲说话的,她也知道自己和女儿的依靠便是姜老太君,所以平日里格外孝顺,素日无事,也在福寿堂里陪老太君闲话家常。此时听见母亲叹气,便疑惑道:“娘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
姜老太君摇摇头道:“刚刚你也看到了,不过是些九岁十岁的女孩子,最大的也不过是十二岁,可瞧瞧她们打扮的那副花枝招展的样子,这是去欢迎什么三公子还是去选秀?二丫头前几日选秀时,还没像她们这般张扬呢。”
宁玉兰笑道:“母亲何必烦恼?大嫂和二嫂都是心里有数的人,我看这几个丫头也是不错,娘,现在京城的风气就是如此,您别老用从前的眼光来约束了,我小时候儿,到了十三岁上,才开始梳髻,用珠钗金簪。你看看现在的孩子们,哪个不是四五岁就打扮的漂漂亮亮?采芝那孩子还不是很爱打扮的,我也不让她梳抓髻,没得让人嘲笑土气。”
姜老太君叹道:“你爹爹还没去时,就常常念叨着那句诗,说什么‘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如今看来,可不正是应景了?他还没看到现在这些乌烟瘴气的,不然更不知要气成什么样子。倒是你刚刚说到采芝,我看那孩子打扮得还算妥当,也不十分张扬,她本是个好相貌,如今素衣淡妆,反而在姐妹中显得更出挑些。”
宁玉兰听见母亲夸赞女儿,也由衷的笑开来,嘴上却少不得要谦逊几句。这里姜老太君倚在榻上,不知为何却忽然想到了宁纤碧,暗道三弟和那孩子应该已经到了施粥的地方儿吧?也不知她能不能习惯?打小没怎么出过府门,如今就要接触那些最底层的贩夫走卒,气味儿能受得了吗?呆一天时间,也太为难了吧,看看下午的时候是不是派人叫回来。
姜老太君在这里寻思着,宁纤巧宁纤语等人却已经是高高兴兴的坐着马车来到了一座酒楼前。
这家名为“琼林楼”的酒楼恰好是伯爵府的产业,由宁世源手下的管事打理着。听说几位小少爷与小小姐今日都要在楼上欢迎睿亲王府的沈三公子凯旋,掌柜的早已将伙计清空,只用家里几个女眷和厨房里的媳妇老妈子过来伺候着。
宁纤巧宁纤月等人的马车是从后面巷子里进来,因为前面的路完全都堵死了,她们心中本还有些不高兴,心想这会儿离巳时还有将近一个时辰,怎么就能这么多人?不会是车夫偷懒吧?
谁知道上了楼,探头往外面一看,只见前门大街的两旁,黑压压的全是人,不仅仅是那些贩夫走卒,甚至就连一些老人妇孺也在街边,更有那些平日里就四下乱窜的孩子,在人群里呼朋引伴到处游走,真是好不热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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