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春哽咽着点点头,扑进他的怀里:“三哥,是我,我还以为……还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是不是?”季元朗声一笑,拍拍她的后背,万般怜爱道,“傻妹子,你三哥我命大得很,阎王爷哪里敢收?倒是你,怎么会到承德来?”
宛春便道:“我是作为军医随容家军一起来的。”
军医?季元眉头一锁,按住她的肩膀,直直盯着宛春的眼睛:“容家让你当军医?”这也太欺负人了,他的妹子是嫁去容家做少奶奶的,怎可让她冒着生命危险到战场当军医去?
季元有些气恼,宛春瞧他误会,忙摇着头道:“不是容家叫我当军医,是我……是我自己瞒着他们,偷跑出来的,容家……还不知道这件事。”
“你……”季元张口结舌,他虽知自家的这位小妹妹很有主意,却也不料她的主意这般大胆。再想往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季元当机立断道,“那不行,我不能让留在这里,稍后我就安排人送你回旧京去。”
“三哥又要像在旧京那样赶我走吗?不,这一回我决计不会听你的了,要回,也是咱们兄妹一起回去。”宛春颇似赌气一般道,她岂不知战场凶险?可也正因为知其凶险,她才不愿将季元孤身一人留在这里,设若他将来再要受伤怎么办?她虽不能领兵作战,但治一个人多少还是有些办法的。
季元挠了挠头,那一回季元因为逐她出家门,暗里已经颇为内疚了一阵。此刻见她旧事重提,心内不由再次含愧,想她犯起倔来,是连祖父和父亲母亲都拦不住的,当初为着学医,她就没少花费心思。而今要是硬让她走,只怕她转头还是会回来,欲要她回去的话,就怎么都张不开口了。
他们兄妹已有数月不见,再见面彼此都担忧对方境况,倒把旁边站着的张景侗晾了半日。
张景侗初见宛春的时候,亦是惊得合不拢嘴。在宛春嫁人之后,他曾想过无数种再次重逢的场景,或者是她回家探亲,亦或者是他在南京偶遇,再没想到二人会在战场相见。
宛春同季元说完话,余光中终于瞥见一侧里还站着一个人,她愣愣从季元怀中退出,看着那个记忆里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良久才默然颔首,算是打了一声招呼。
张景侗见她分外客气的模样,心底不由一阵涩然,强自微笑了一笑,方向宛春道:“路上还好吗?”
“嗯。”宛春点一点头。
她额前的头发近来长了些许,未免行动时多加妨碍,便在头上别了一个黑色的长尾发夹,露着光洁的一张玉面,亦露出额上嫣然的一抹红痣。
比她嫁人之初,更添俏丽和妩媚。
那是他在旧京时候不曾见识过的风情。
张景侗一想到宛春在南京,或许****都以这样的面目示人,那容家的六少爷自然看遍了她的所有表情,心底里就隐隐生出懊悔与悲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