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苏州十多年来很少看到这样大的雪,往常只听别的同学说搭雪人打雪仗,她都觉得新鲜得紧,这一回自己亲眼所见,心中喜悦自然非比寻常,故而也没有惊动宛‘春’和金丽,悄‘摸’的就穿上衣服出去了。
她在雪地里踩了一路的脚印子,又喜雪‘花’洁白美丽,正从‘花’枝上刮了一层下来,放在掌心里冰凉凉的,好像夏天时候吃的冰糕一样,她不自觉伸着舌头在掌心‘舔’了一‘舔’,‘欲’要尝尝雪‘花’的味道是不是也似雪‘花’那样甜。舌头才刚沾着一丝儿凉意,忽而就听背后一人大笑道:“傻子,你怎么吃起雪来了?”
湄心回头看去,见金丽披着宛‘春’的大红呢子衣服俏生生站在背后,她有些不大好意思,将手中的雪递给金丽看道:“我看它干净着呢。”
“再干净也不能吃呀,多凉啊,仔细你吃了肚子疼。”
金丽伸手拍掉她掌心的雪,一碰她指尖都冰凉的很,便道:“你很冷吗?要不要回房多添些衣服?”
湄心摇摇头,却指着金丽的衣服道:“你不冷吗?还是回去穿好了衣服再出来吧。”
她不说金丽还不觉得,这一说罢,直觉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了头顶,人禁不住就打了个冷颤,便忙一路退回屋中去一路道:“那你可别再吃雪了,我穿好衣服再出来同你玩,咱们可以打雪仗。”
“好的。”湄心还从没有打过雪仗,闻言自然高兴,便乖觉地站在雪地里等着金丽。
金丽冻手冻脚地回房中,宛‘春’恰已穿好衣服,瞧她瑟缩的样子,又是气又是好笑,便将被子扯过来往她身上一裹,劝道:“叫你穿了衣服出去你不听,回头再仔细着了凉。喏,你先盖着被子暖和一会儿,再穿衣服罢。”
金丽让她捂个严实,过不多时果然身上就暖和起来,她也正怕湄心等得焦急,忙不迭就换上自己的衣服出去。
湄心还在院子里,直勾勾望着一株梅树发呆,宛‘春’走过去不知同她说些什么,两个人都是笑意浓浓的模样。金丽几步跑到树下,道:“姐姐你们在看什么?”
宛‘春’指着梅树道:“这梅‘花’一夜间全开了,倒喜庆的很。”
金丽抬头随她的手望去,果不其然,满树的‘花’都开了,一朵一朵,映着白雪,格外嫣红。
她们三个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又都穿着大红的衣服,站在开满红‘花’的梅树底,身下四周都是雪白的玲珑大地,秀儿从屋中出来,错眼望去还只当是梅‘花’成了仙。
她‘揉’一‘揉’眼,心里止不住地赞叹,这几个‘女’孩儿真是各有各的风韵,且都美丽至极。
不止她如此想,季元亦是这么觉得。他本来今日是应了曼宜的嘱托,来给宛‘春’送生日请帖的,因他早上还有事,便想着若宛‘春’她们未起‘交’给秀儿也是一样。不料人才到院子的月‘洞’‘门’口,就已看到这冬日里难得的美景了。故而他也不曾惊动宛‘春’她们,反身回去就拿了一个相机来,急匆匆地跑回惊鸿园,才进‘门’就吆喝一声道:“囡囡,看这里。”
宛‘春’和金丽湄心正商量要折几枝‘花’来‘插’在梅瓶里,冷不丁听见叫唤声,三人纷纷都回过头来,只看白光一闪,却是季元手快的按下了相机的快‘门’,给她三人照出一张相来。
宛‘春’和湄心都还在怔忡的时候,金丽却已经跳起来,连蹦带跳的跑向季元:“三哥哥,快给我瞧一瞧,照的好看吗?”
季元笑道:“那当然是好看极了,不过这时候你是看不到的,我要拿去冲洗出照片来你才看得到呢。”他刮一刮金丽的小鼻梁,金丽嘟嘴哼了一声,不觉有些扫兴。
宛‘春’也走过来道:“三哥这会儿来做什么呢?”
季元便把张曼宜托他送请帖一事说了,道是定在初十中午在总统府举办生日会。
金丽听到生日会三字就又高兴起来:“我最喜欢过生日了,那时候总会收到许多礼物。总统府家过生日?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呢,真想去呀。”
宛‘春’莞尔:“倒也不是不可以带你去,只是你可以在旧京待到初十再走吗?”
“呃……这个嘛……”金丽倒不敢确定了,因为她的父亲还一个人在上海家中,母亲势必不愿意离开家这么久的。
她还没想好回答,旁边的湄心却开口了:“宛姐姐,我可以去吗?”
“你是要留在旧京读书的,一时半会倒不急着回家,当然可以去呀。”宛‘春’抚掌想了一想,拉过季元道,“不过你没有请帖,只好以三哥‘女’伴的身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