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载运整个人都怔住了,眼睛睁得像橄榄似的,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橘子。过了好一会儿,他长长地嘘出一口气,说:“你……你知道的?你刚才在那里?哦,我看到的那个人果然是你!”
我点点头,说:“把底片交给我。”
程载运又在怔住了,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把他扯远几米,说:“听着,这件事情你惹不起,就算惹得起,我也不让你去惹,把底片交给我,就当没发生过,知道吗?”
程载运终于回过神来,问:“为什么?”
我说:“别问,给我就是。”
程载运忽然跳了起来,喊:“不行啊!”我的眼睛一瞪,他随即就哭丧着脸说:“熊大师,作为一个记者,多么难得有这种机会拍下这种照片?我干了十年了,第一次那么幸运的,你就高抬贵手吧。”
我说:“看来是幸运,其实是厄运的开始,冯大太太不是善男信女,你搞他儿子,她不会放过你的。”
程载运说:“我不怕,我的工作本来就充满了惊险。”
我说:“不怕?鬼怕不怕?”
程载运吓得一缩脖子,不禁扭头张望,心有余悸。
我说:“我不会害你的,你要大新闻是不是?以后有大把的机会,我会帮你,但现在,你首先得帮我,将底片给我。”
程载运问:“熊大师,你和冯家有关系?”
我说:“关系很复杂,不过我声明,我不是冯家的人,也不会听冯家的差遣,目前我有事情要办,所以必须和他们打好交道,明白吗?”
程载运当然不明白,他敬畏我,又舍不得把底片交出来,那种为难的样子,连石黛黛都看得同情。不过,他始终是拗不过我的,依依不舍地交出了底片。我伸手去拿,忽然觉得手指一紧,他居然还不放心,哀求说:“熊大师,这次没了新闻,我……你答应过我的,给我补回来。”
我说:“嗯,知道了。”一用力,将底片拿过,塞进了裤袋里。
程载运垂头丧气,但很快就有些振奋地说:“那么,你给我做个专访!”
又是专访。我说:“想都别想,不过呢,我答应给你补回来,绝不食言,等着吧,我经历的都是大事,总有适合你报道的。”
程载运不乐意了,抓住我的胳膊说:“你不能信口开河哦,到底什么时候有大新闻?”
我说:“我哪能确定?总之一有,立即告诉你,行了吧?走啦,走啦,我要回去了。”程载运喊:“喂喂,等等啊,说清楚啊。”但我已经走进了酒店。
石黛黛说:“唉,对他来说,这样真是很大的打击。”
我说:“嗯,所以我们必须给他一次补偿,留意一下有什么新闻。”
石黛黛说:“怎么留意?灵异的事件不能说,公司的商业秘密也不能说,难道要把那些三八茶余饭后的八卦消息给他交差?他不骂死你!”
我说:“等着吧,总有机会的。”上到展览厅,我看见冯家一家人都站在一起聊天。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可能在总结今晚的展览,看看有什么需要补漏的。
冯大太太和冯铭都是心事重重,失魂落魄的模样,我站在不远处向他们打眼色,他们竟都没有看见。反倒是冯帼看见了,疑惑地盯我一眼,然后用眼神向冯心询问。
冯心也看过来,这下冯家的人都觉察了,纷纷注目。冯大太太和冯铭十分紧张,同时大步走过来。
冯铭说:“你怎么办事的?还不去追?你……”
冯大太太说:“没头绪吗?尚华说你很有本事的,你……”
我把底片拿出来,他们都是惊喜无限,同时闭嘴。冯铭赶紧将底片藏好,整个人都松了,居然用手轻轻抚摸胸口。冯大太太笑得见牙不见眼,说:“好,非常好,那么快就搞定了,难怪尚华说你办事能力强,有本事!”
我淡淡地笑了笑,说:“尽本分而已,冯大太太无需夸奖的。”
冯铭说:“多谢,多谢……”
冯大太太说:“行了,回去那边,熊不凡,以后再谈。”
她们走回冯家人的身边,神态之间已经完全不同,可以谈笑风生了。但我们之间的举动,令冯心和冯帼都起了疑心,冯心不时看向我,目光深沉。
我就当不知道,觉得肚子饿了,毫不客气地拿东西吃。作为一个保镖,这样当然是不好的,但我真的饿了嘛,才不管那么多,谁让我刚立了大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