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嘴角隐隐可见的伤口,她脸微微一红,嘴角不由的绽开一抹歉意却又尴尬的笑容。
因为,她清楚,她这一笑,就代表自己承认了她是他口中的宋公子。说实话,今天穿成这样,她宁肯被认为是一个妖娆美丽的女子,而不是和赫连君亦划归一类的人妖!
果然,她的笑容还没有从脸上散开,四周再次传来惊呼声和抽气声,夹带的还有人的鄙夷和议论声。
宋希濂甚至可以听到有人的叹息声,“那竟是一个男的!”
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钻洞离开。
虽然只是短暂的目光交错,宋希濂却觉得时间仿若过了千年,因为慕容池此刻目光,太过复杂,似乎又惊叹,有欢喜,又激动,有安慰,有得意,有彷徨……似乎又有惆怅和失落。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因为灯火的原因,她甚至看到了他眼中的些许雾气。
她不解!仅仅是一秒的对望,他为何有这般情绪。
宋希濂垂下眉,干脆再次把头埋下,却坐蓐针毡,又如锋芒刺背。
这种光景下,她宁可做一只鸵鸟,却没有勇气昂起头接受众人异样的打量,毕竟,她和人妖还是有区别的。
“所有人都在看你呢。”赫连君亦微微一笑,倒了一杯酒送到宋希濂面前,小声的说道。
她眼眸一侧,假装没有看到他手中的酒,盯着身上的披风默不作声,袖中的纤纤玉手却紧紧相扣。
她只希望,这一场宴会早早散去,刚才慕容池灼热复杂的目光让她恐慌,还有赫连君亦的不安好心,还有,还有对面南宫令的注视。
天,她真的做错了!现在她只想找一个机会脱身。
“你若再不抬头,你额前的头发都要掉下来了。”那声音宛若鬼魅,夹杂在大殿的歌舞中,却是那么的清晰。
她仍是没有理会,连欣赏歌舞的心情都没有了,只想离开。
那些佳人燕尔,薄莎轻扬,歌舞妙曼,可是,有三个人的目光却一直没有从她身上离开,她甚至眉都不敢抬,也无法做到若无其事的仰起头,一边饮酒一边谈笑。
但是,宋希濂,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你若是这样,也越代表你心虚。
深吸了一口气,她微微一仰头,故做无所谓的看着赫连君亦。刚转头,却看到他突然向她伸出手来,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只纤纤玉手落在她的额头上,把那一缕散落的头发小心的给她了好,别在耳朵上。
“你……”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做如此暧昧的动作。他存心让她难堪!
她表情再次僵住,吐出了一个字,就不知道下一个字该如何蹦出来,那微启的唇也失了血色,在冰凉的空气中轻轻颤抖。
余光投向大殿之上,她几乎可以看到某个人隐隐发作的怒意。
“头发乱了。”赫连君亦嘴角一勾,收回了手,转头看了看台上慕容池,凤眼里的笑容却意味深长。
“死人妖。”胸口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她手紧紧相握,似乎一拳头要砸在他可恶的脸上。
却看见他突然眼眸一沉,转头俯瞰着宋希濂,桌子下的手猛的扣住宋希濂的手腕,压着声质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手腕处传来的疼痛顿时掠走了一半她心里的怒火,也让她清醒了半分,黛眉也因为那尖锐的疼痛而拧了起来,“没什么。”她收回怒气,忍着痛答道。
“我听见了!”他松开她,却没有放开她的手,而是将她整个手掌都握在了手心,“你刚才叫我人妖。”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怒意,反而是带着点喜悦和得逞的意味。
“你听错了。放开我。”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说过我是人妖!”他一字一顿的说,目光在她发白的脸上游离,嘴角慢慢绽开一抹笑容,手却紧紧的将她握住。
“太子殿下,您是今晚酒喝多了,还是怎么回事?”她正了脸色,面上没有一丝慌乱,随即手指紧紧的掰开他的手掌,说,“莫非,你真的喜欢男人。但是,宋某不喜欢。所以,你在我爆发之前,最好把手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