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我能早点遇到你?
箭穿透了身体,粘稠的血顺着褐色箭柄滴落在脚下的尸体上,他单手撑着剑,竭力的稳住身体,另外一只手则拉开衣服。
“保护王爷。”
身边风劲的声音带着哭意,紧紧的护住慕容屿苏。
早在来之前,阿九已经料到此战必输,亦知道让慕容屿苏守城,皇室根本不会支援,因为,这些日子的军粮和物资都是从北厥悄然运来。
一边是对她有恩的慕容屿苏,一边是她的丈夫,腹中胎儿的父亲,她做不出选择。
手伸进怀里,摸索着将什么东西拉出来,然而却被箭穿透紧贴着胸口。
方开始手里的剑,颤抖着握着箭柄。
“王爷,使不得啊!”
看他要拔箭,风劲失声大喊,“夫人说,北厥的蕙子甘冽醇香,已经埋下一坛,只等王爷秋收的时候去北厥草原打猎拼酒!”
握着箭的手赫然一抖,他抬起眼眸看着血光中的风劲,忽而一笑。
然后用力一折,将那箭从贴着胸口的地方生生折断,这突来的疼,让他身子前倾,一口鲜血喷出。
于此同时,、另外一只手这拿出了一封信。
那封信已经被鲜血染红,然而因为质地尚好,并没有破损。
将信摊开,上面一行行隽秀的小字。
梅思暖非我真名,亦非我本人,阿九不过亦是代称,其中缘故,亦等友人前来,将以亲自酿的蕙子酒以待告之。腹中孩子健康,大夫说是双生,若是有幸,还望拜屿苏为义父。
阿九敬上
九月桑城恭候
慕容屿苏眼底露出这些天来温和的笑容。
阿九的目的是要他活下去……
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拂过每一个字,他似乎看到那个几月不曾相见的女子,似乎看到她对他微笑着说,三皇子的恩德阿九没齿难忘,永记心底。
“噗!”一口鲜血赫然的喷在了信上,顿时掩盖了所欲的字迹,唯有阿九两个字依旧清晰,那样的温和深入心底。
推开风劲,一手握着阿九的信,一手提着剑,慕容屿苏犹如挺拔的青松一样屹立在乌云之下。
而马背上的那人,刚才已经将慕容屿苏的神色和动作全都纳入眼底,那双紫色的瞳孔正死死的定着他左手上的东西。
风中,声音竟然带着颤抖之意,“朕……要慕容屿苏手里的东西!”
“啪!”
怀中的篮子突然因为指尖上的刺痛而散落在地上,各种细线还有刚刚绣的玲珑宝图都散落在在地。
“小姐。”
秋墨忙上前,执着阿九的手一看,焦急的道,“出血了。还是秋墨来缝吧。”
“不碍事!不过是不小心扎到手了。”
阿九摇摇头,却紧凝着眉头看手指。
心神不宁……
扶着凳子站起来,走路都有些吃力,
一直以来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而作为一个杀手最具备的良好心理,可这两日,却是莫名的心神不宁。那样的针线,竟然能让她恍然的将手指刺伤。“风劲有消息么?”“还没有消息。小姐是在担心三皇子吗,有风劲他们在,一定会誓死保护三皇子安危的。”秋墨上来,将衣服为阿九披上,“这天色这么阴暗,看样子是要下一场大雨了。小姐别站在窗台这儿,这风吹了可不好。”“要下雨了么?”阿九看向头顶,那暮色的天空,黑云翻卷,竟然如翻腾的大海,“楚国,也应该下雨了吧。”然而话刚落,一道雪白刺目的光劈开了整个天空,凌厉之极,似乎要将整个天空狠狠撕裂开来,于此同时,耳边一声巨响传来,震得整个帝都都为之一晃。“啊。”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坠疼,阿九扶着窗台,脸顿时一阵苍白。而胸口出,竟然有某种难掩平复的心悸。雨水从天而降,豆大的落下,冲洗着地上的尸体,汇集成了暗红色的河。整个城池已经成了废墟,伏尸满地,横竖倒着,而雨水也慢慢浇灭战火,却无法洗去空气中血腥的味道,和尸体的焦臭。暗红色的旗子却依旧竖立在战场上,代表着一方的胜利。红色的血水从汇集在了脚下,然后沿着旁边的悬崖流入深谷之中,越来越大的雨水砸在脸上,犹如利刃划过一样的疼痛。手里的剑刺激了对方的身体,而对方的剑亦深深穿透了自己的腹部,双方对峙,两把剑却犹如一个支点一样,支撑着敌我都不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