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妮却已经挣脱他大手的钳制,柔凉的指尖循着她刚才刻在他掌心中的印记细细地触摸起来——
意料之中的,她低垂的视线里,看见他温厚的大掌中,留下了好几处明显凹陷的痕迹。
是因为这样,他才松开她的手吗?
男人修长白净的五指因为她触摸的动作,而回应似地慢慢收拢起来,轻扣住她素白的小手,“你在看什么?”
嗓音里没有怪责,也没有不悦。
他也低着头,眸光却是专注地落在她缠绵过后、红晕尚未完全消褪的小脸上,“我的手有什么好看的?”
男人的眉眼弯弯地,漆黑的眸底犹存一丝荡漾的笑意。
却见睡在他身旁的小妻子神情恍惚地迳自下了结论,“你放开我的手,是因为我把你戳痛了,对不对?”
不等他回答,又近似自言自语地道,
“那就是说,我不是在做梦了?可是,黎皓远,你真的不是因为生气,因为恨我,才把我关在这里的吗?”
黎皓远眸光一滞,随即将指间的烟蒂送到唇边,最后深吸了一口,却并不吐出烟雾,只将烟蒂重重地摁熄在床头柜上的翡翠烟灰盅里。
搂在她香肩上的那只大手没有动,男人丢开指间的烟蒂,又将空出的那只大手朝她探了出来,稍加用力攫起她略有弧度的小巧下巴——
他深邃精致的脸庞俯瞰在她头顶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却是突然压下来!
他温热的薄唇吮上了她的,攫在她下巴上的大手也强行扣住了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小嘴来接纳他的入侵。
“唔——”
她闷哼了一声,本能地抬起手来推抵他的脸庞。
缓缓地闭上双眸……
凌晨将近清早的时分,他才回到家里,本来只想看一眼她睡着的样子。
可是,待他推开房间,来到她床前的时候,却发现她正在做噩梦:一张娇俏的小脸煞白碜人,嘴里还不断地哭叫着。
他听不清楚,她到底说了一些什么,却被她哭得心乱如麻。
转身,就要离开,一只微凉的小手却拉住了床边的他,“……疼……我害怕……可是,黎皓远,不要扔下我……”
一瞬间,他心底所有的愧疚顿时铺天盖地的蔓延开来!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失控与粗暴,竟成了小妻子噩梦的根源!
第一次,他慢慢地在床前蹲下身子,握着她素白的小手,极尽耐心地轻哄着她,“不怕,我的安妮……我没有要扔下你,你看,我不是回来了吗……”
她慢慢地止住了哭泣,娇俏的小脸安恬而娇美。
他渐渐地迷了眼、走了心,他只想在她身旁静静地躺一会儿,却不小心睡过了头。
他也忘了告诉她,一个月前,在湾仔岛的那一晚,他一直睡在她的身边。
迷迷糊糊中,唐安妮听见黎皓远接了一个电话。
后来,有一双温热宽厚的大手将她拉出了被褥里,男人指腹间的薄茧轻轻地刮过她挺尖的鼻子,低喑的嗓音挟了几分无可奈何的意味,
“那,我晚点再回来接你?”
唐安妮只想远离他的骚扰快点进入梦乡,语蔫不详地哼了两记,便转过身,背对着他,继续睡。
男人挺拔伟岸的身躯缓缓俯压下来,凉薄的唇却是爱怜地,在她粉白的小脸轻轻印下一吻,“做个好梦。”
听见唐安妮闭着双眸,还喃喃地念了一句,“路上小心开车。”
男人精致曜亮的眉眸漾开了一抹璀璨迷人的笑意,“谢谢太太关心。”
细心地替床上的小妻子掖好被子,他高大的身影又在床前静静地伫立了一会儿,静静地看着她娇憨的睡颜,“……”
冷冽的唇角也渐渐地染上了些许笑意:决定临时出差的那天早上,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些逃避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