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天高是下午黎皓远在路上给她买的,新鞋磨脚,她走了几步,脚后跟就隐隐地生出一些不适的疼痛感。
不得不放慢了脚步,气结地瞪了一眼脚下那对细白的水晶鞋跟: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事送她一双这样又细又尖的高跟鞋,想摔死她吗?
正这么想着,脚就立即崴了一下,差点害她摔倒在地。
她低叫一声,试图慢慢地蹲下来,缓解脚上的痛楚——
却发现她根本就没办法蹲下去,因为她稍微一动,脚上就会传来尖锐的痛楚。
她掂着一只脚,尴尬又狼狈地杵在停车场里,不知如何是好。
好不容易单脚跳着来到了最近的一根四方柱前,微喘着,将后背抵上冰冷的柱面上。
一抬头,竟看见黎皓远还站在她来时不过几步远的地方,一手挟着香烟,眉目清冷地看着她,深邃立体的五官上缠绕着淡淡讽笑的情绪。
唐安妮顿时更气了!
就连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未必能够做到对她险些摔倒的那一幕袖手旁观,他这个新婚丈夫倒是冷血到完全没有要过来搀扶她的意思!
她突然弯腰,摘下被崴的那只脚上的高跟鞋,对着男人站的方向用力地摔了过去,“破鞋!净折磨人!”
她不敢骂他,还不能拿鞋子出出气吗?
在她心里,黎皓远就跟她摔出去的那只鞋子一样,只知道欺负她、折磨她!
伫在几步远的男人微微蹙眉,等到弄明白她是在朝自己撒气,冷冷抿成直线的薄唇却是缓缓地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
伸手,将指间的香烟送至嘴边深吸了一口,便信手扔到地上,以鞋尖碾灭。
抬头,紧锁的双眉已然松开,眸光荡漾地朝她大步走了过来——
看见他眸光灼灼炯亮地站在自己面前,唐安妮有些心虚地瑟缩着身子往旁边躲。
糟糕!他是不是听出她在含沙射影,暗骂他是“破鞋”,所以要过来找她算账了?
却听见身后的男人低低地笑了起来,“怎么不骂了,刚才不是挺横的吗?”
唐安妮:“……”
怯怯地扒着墙缝偷偷看他,却意外地看见,他已脱下身上的西服外套,随意地搁在臂腕间,正低头在挽着手边的衬衫袖子,卷起小臂中间,又换过一只手去挽另一边袖子。
唐安妮见他这付摩拳擦掌的架势,登时很没出息地脚软了,“黎总,你误会我了,我就是骂鞋子,没有影射您的意思……”
话刚说出口,她又郁卒地想去撞墙:这种解释,不是更显得她“此地无银三百里”了?
估计黎皓远更有抽她的冲动了!
果然,身体一个凌空,黎皓远拦腰抱起她的同时,也在她耳边冷笑两声:“呵呵,你是没有影射我,你只是骂我破鞋而已。”
唐安妮讪讪地赔着笑,“黎总,我真的没有……”
可是,黎皓远却还是抱着她进了他的公寓,重重地扔到他的大床上!
唐安妮意识到自己的失神,红着脸,从男人胸前移开视线,“你……你在做什么?”
男人却只是居高临下,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粉嫩的小脸,“……”
她在地下停车场气呼呼地朝他摔鞋子的那一幕,还在脑海里清晰地重放着:
他知道,她在生他的气。
可是,他反而一点儿也不以为忤。
因为,那一刻,他看见,她的眼里,满满的,都是他。
至少,在她生气的那一刻,她眼睛里看见的,是他。
不是别的男人。
而他宁可看见她对他生气,也不愿从她的眼里看到别的男人。
敛起迷离的眸光,他凉薄的唇微微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却在她越来越局促不安的闪躲犯难中,不无几分坏心地笑,“怎么,怕了?我看你刚才骂我的时候,胆子可没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