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黎皓远的妻子。除了我,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让你疼。”
黎皓远说这句话的时候,嗓音没有一丝起伏,就好像是在下一个毫无温度的命令。
眸中那抹凛冽如冰的锐利锋芒,更似是在冷冷地警告她:顶着他妻子的头衔,切勿做出令他蒙羞、有损他颜面的事情来。
就在不久前的那次董事会上,他不是还当着唐氏所有董事的面,公开承认,“……第三,我黎某虽然是个商人,有利可图固然是好,但是男人嘛,脸面更重要,万不得已,为保唐氏这半张脸,我也只能豁出去了!”
他本是这么爱惜颜面、视男性尊严为至高无上的大男人,又怎么容忍得了“他即将过门的妻子”,被姚夫人这种不入流的女人当众谩骂羞辱呢?
唐安妮缓缓地垂下了眸子,纤长而浓密微卷的眼睫毛,在水晶吊灯下那片薄凉的光晕里,静静地覆下一层疏淡的阴影。
遮挡了她眸底的思绪,也遮去了她眼中的黯然失神,“……”
在医院里,她低声恳求他“带她走”,是想尽快地逃离那个让她狼狈又耻辱的地方,所以,她什么都不愿意多说。
人心不古。
有些事情,总是越描越黑。
她只希望这些人可以快点忘了这件事,让她安安静静地活着。
但是,以黎皓远在香江无人可匹敌的强大势力与凌厉手段,怎么可能会查不到她在医院发生了什么?
只怕是姚夫人骂她的话,也已经全被他听了去,现在是误会她,又跟振宇哥纠缠不清了吧?
怀着一丝戒备之心,她下意识地,自他身旁的沙发上挪远了一些去——
她不是一个太过尖锐的人,但凡是对方没有将她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她都不会极力的反抗。
因此,哪怕感应到男人不悦的训责,她仍是柔柔地回应。
“所以呢?”
这付不在乎的冷淡态度,让黎皓远有种一拳打在棉花团里的感觉,有力却没处使。
空出一只大手,攥住她远离开去的藕臂又重新拖到自己身旁。
她在挣扎,睁着一双防备的水眸,怯生生地凝视着他,“……”
他忽然来了气,放下手里的鸡蛋,双手擒住她细柔的蜂腰,蓦地腾空抱起,再强行按坐在大腿上。
又扣住她单薄的双肩,扳正她侧坐着的娇躯,强迫她与他面对面地四目相交,凉薄的双唇挟了一丝愠怒,紧紧地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
末了,他深邃的眸微微眯起,轻启薄唇,即迸出一记冷嗤,“在我这里,你倒是逃得很快!在医院里为什么要自己送上门去——”
唐安妮倏地小脸一白!
和姚夫人在医院里的那一段孽缘,是她恨不得立刻就忘掉的一幕。
那种屈辱不堪、自尊心扫地,而又四面楚歌、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她再也不想回忆起来!
然而,黎皓远果然还是听见了!
而且,此刻还丝毫不顾忌她的感受,赤果果地就在她面前撕裂开她企图掩盖的伤口!
忍不住红了眼,她纤长而尖利的手指用力抵开他,压抑了许久的委屈与愤怒,一触即发!
“在你心里,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贱?觉得是我不要脸在勾引有妇之夫,所以,我活该被人骂、被人当众打耳光、甚至被扒掉衣服拉去示众……”
沙发上的男人使出几成力道,强行禁锢住她坐在自己腿上乱动的身体,又厉声制止她,“唐安妮!”
只是,坍塌的堤坝又怎么挡得住来势汹汹的泛滥之灾?
过去的二十二年里,她也一直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疼爱着的掌上明珠,何尝受过这等屈辱与践踏?
唐安妮只觉得,自己残存的自尊心在男人面前碎裂一地,每一片都化作最尖锐的利器,刺得她鲜血淋漓,溃不成军!
“对!你没有看错!我不只贱,我还很笨!笨到根本不知道别人对你的好,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居心叵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