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曹导演,我怎么会像您的以为故人呢?从小长大,也没有人这样对我说过呢。”
顾盼兮小心翼翼的收起那幅画,轻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后。
这是她的习惯,每次被别人看的很不自然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摸摸耳后,然后腼腆的笑了。
“确实很像,一开始我也是很惊讶,也有一些感动吧。只是她已经不在了,我已经快要记不起她的样子的时候,突然你就出现了。”
似乎每个人回忆起往事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的,忧伤,遗憾,还有,热泪盈眶。
“她是……”顾盼兮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只是不敢说出来。
“我妻子,你真像她,我都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曹明峰说这句话的喉结都是颤抖的,于是在兜里拿出了一盒烟,放在桌子上。
“顾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可以抽根烟吗?”曹明峰这个时候还不忘绅士的询问顾盼兮的意见。
顾盼兮听了,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连忙点头:“可以,曹导演,你随意,我没事的。”
征得同意之后,曹明峰拿了一支烟放在嘴里,点烟的右手也一直在颤抖,最后点燃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又重重的吐出来。
也正是那天晚上曹明峰给顾盼兮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关于他的妻子,许安宁。
他们两人是大学同学,大学毕业之后,两人才正式在一起,那时候曹明峰只是在剧组的打杂的小员工,而许安宁则是在一所舞蹈中心当舞蹈老师。
两年之后,虽然曹明峰一无所有,但她还是心甘情愿的嫁给了曹明峰。结婚的时候,也只是去民政局登记领证,喊了几个比较要好的朋友一起吃了一顿饭。
他甚至连一件最便宜的婚纱都没有买给许安宁,只是用将近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一枚戒指送给她。
曹明峰说,许安宁也像顾盼兮一样,喜欢穿白色的长裙,喜欢穿高跟鞋,笑起来的眼神温柔的像水一样。
后来在曹明峰的不断努力下,终于完成了他人生中的第一部电影,也就是这部电影成就了他后来的导演之路。
只是导演这份工作本来就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再加上曹明峰********的投入,在不知不觉中忽略了家庭。
许安宁对他没有任何的要求,只是偶尔会开玩笑的对他说:“老公,我好想和穿一次婚纱,和你走一次红毯。”
那时候许安宁三十二岁,正值青春,她和所有的女人一样,想要穿上洁白的婚纱,牵着自己最喜欢人的手,在教堂里许下一辈子不离不弃的山盟海誓。
可是这些小小的愿望,曹明峰一直都一推再推,说以后有的是时间。
直到许安宁生下他们的女儿之后,曹明峰才抽出一点闲暇时间陪她们母女。
尽管如此,许安宁还是没有任何的怨言,一心照顾这个家,任何时候都以丈夫的工作为重,好几次病倒了她也不肯打电话给曹明峰,只是一个人默默的承受。
直到她们的女儿十岁的时候,许安宁被查出患了肿瘤,纵膈弥漫大B细胞淋巴瘤,而且这种病易复发,难治愈。
刚好那个时候也正是曹明峰事业最巅峰的时候,他想等剧组杀青的时候,好好抽出时间去陪许安宁。
可惜世事难料,病情发作的太突然,许安宁被抬进抢救室的时候,曹明峰刚刚结束了工作,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结果还是没有赶上,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那天,曹明峰在她的床边握着她早已冰冷手陪了许安宁整整一晚上。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
许安宁带着很多的遗憾和无奈走了,留给曹明峰的是他们唯一的女儿,曹楠楠。
说到这里的时候,曹明峰抬起酒杯一口气喝下了杯中的烈酒。
“难道说,您女儿和她妈妈得的是同一种病?”顾盼兮一想到曹楠楠可爱的样子,这大好的年华里,没有和其他小女孩一样在学校里接受教育,难过的时候也不没有妈妈的鼓励和支持,那该多辛苦啊。
“是啊,楠楠很抵触治疗,可能她认为治疗也没有用,当年是她眼睁睁的看着她妈妈离开的。”曹明峰有些醉了,这些话他醒来没有和任何一个人提起过,着也是他这一生做的最不好的事情,所以陪伴他的将是未来的下半生他会活在深深的自责和痛苦中。
只是因为,一切都来不及了,他来不及去陪许安宁走完那段最终的路程,他来不及给心爱的人一场盛大的婚礼和许下海枯石烂的誓言。
顾盼兮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仿佛心里压了千万颗偌大的石头,压的她闯不过气,压的她仿佛能够感受曹明峰那样的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