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还真是犯贱,唾手可得的时候,推推就就,摆出一副不想要的样子,可要是真的有一天,求不得了,就又怨天尤人,以为自己有多可怜。
要说她的遗憾,大概就是十年前没当面跟黎塘把话说清楚,兴许说清楚了,打一顿、哭一场、一个拥抱、一个合理的解释,就了结了,哪至于折磨他,也折磨自己这么多年,却依旧什么都没有得到,反倒是失去得更多了。
“不明白……莫小姐,你不明白……”秋倌嘴里低低地呢喃着,眼神微微有些空洞,轻声叹息着,“谁也不能把谁的痛苦感同身受,浅生那么疼惜你,你怎么可能明白?”
疼惜……?
秋倌怕是还不知道,黎塘现在恨不得掐死她吧。
苦笑了一声,莫念凝没有再说话,有些事还是藏在心里头比较好,正如秋倌所说,没有人能把自己的痛苦感同身受,所以也不会有人知道,她的内心是如何像被撕扯一般的纠结。
“眼下的我都抓不住了,还想什么将来的、转生的?”秋倌心中大恸,神情有些自嘲,“这辈子,我求而不得,那是我的命。可偏偏我又是个死脑筋,就是将来去了奈何桥,也不会愿意喝什么孟婆汤,还谈什么来世?”
秋倌突然站起来,毫无征兆地给莫念凝跪下:“莫姑娘,你就成全了我吧。”
她要拿走的可是他的魂魄啊,这么反过来是秋倌跪下来求她?
莫念凝忙过去要把他拉起来,可任凭怎么拽,秋倌就是跪在那一动不动,莫念凝要是不答应,他就绝不起来。
“你起来,有什么事,慢慢说,用不着这么求我。”
“莫姑娘。”秋倌僵直了后背,咬着牙关,目光坚定,“你不用劝我了,就算是万劫不复,也就这么一次了。我若不是真的走投无路,怎么会来求你?”
想他秋倌,除了给师傅下过跪,何曾这么低三下四地求别人?而且还是求别人把自己推进火坑了,他可真是造了孽了。
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执念深的,这样的人一生都活在求不得的痛苦折磨之下;还有一种是看得通透的,这样的人潇洒自在,也一样会哭会笑,却不会为执念所害。
“你起来吧,我答应你。”
秋倌愣怔了一下,眼神一动,才松了口气一般地扯了扯嘴角,被莫念凝拉了起来。
“可你得先告诉我,究竟出什么事了?”
能把秋倌逼到这条路上来的,绝不会是什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
秋倌是性情中人,虽然平时任性了些,看上去也总是傲气刻薄得很,可知道亲近他的人才知道,这不过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罢了。
莫念凝的质问,让秋倌沉默了下来,微微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如果你不告诉我事情的原委,就是能耐再大,我也不一定能帮得了你。”
秋倌这才张了张嘴,哽着嗓子道:“一个男人,要是喜欢上了另一个男人,莫小姐,你觉得这样的事情,会让你很恶心吗?”
“这……”不用再多说,莫念凝也知道了,秋倌就是那个人,而之所以这么无措,大抵是因为心里喜欢的那个男人身份并不一般,甚至说,根本就不该喜欢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