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塘的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有一点能清晰的是——他在想她。
人在遭受病痛的时候,往往是最脆弱的时候,这时候,脑子里想的,常常就是那个最在乎的、最希望陪在身边的人。
只可惜,那个人不会来,而且,他也不希望她看见自己这副模样。
“浅生?你醒了啊,好点没?饿不饿了?”直到傍晚的时候,秋倌才回来,发现黎塘已经醒了,脸色依旧是煞白煞白的,“诶!你别起来,好好歇着,要拿什么,我给你拿。”
黎塘的上半身****着,缠满了绷带,血已经止住了,但是后背的绷带上全是血印,秋倌思量着,还得给他定时换药才行。
“不,不用。”黎塘挣扎着要坐起来,虽然只有一下午的光景,但伤口愈合得很快,只要不做太大的动作,没多久,等身后的伤口结了痂,就差不多没事了。
秋倌拗不过他,把他扶正了,坐好。
“是不是饿了?我叫人给你弄碗粥去。”秋倌刚要走,就被黎塘拽住,却也什么都没说,秋倌愣了一下,才说,“你放心,姓莫的那里,我没去知会过,你安心养伤,师傅那,你也别担心,有我顶着呢。”
黎塘这才松了手,有些有气无力地垂着头:“……谢谢。”
秋倌本想调侃两句,可看黎塘都这样了,也就没了那个心情,轻轻拍了拍这个师弟的肩膀,就又下了楼。
等秋倌一离开,黎塘就站了起来,其实他是真不要紧,这次的伤看上去挺吓人的,但说到底也就是皮肉伤,除了疼一些,倒也不至于致命,何况,他们的伤口愈合能力,本就过于常人。
要不是失血过多,身子有点虚,黎塘可能早就出门了。
为什么出门?
自然是因为心中有疑惑。
还记得前段时间,陆青还没死的时候,黎塘趁着去陆家唱堂会,潜入了陆青的房间,将陆青和李邱生做过的大烟生意的账簿记录,全都拍了下来,并匿名交到了傅书朗的手上。
傅书朗年轻气盛,正是施展抱负的时候,加上先前他也有过追查大烟案的经验,照理说,他在收到照片后,一定会有所行动,可现在却迟迟没有动静,黎塘自然会觉得困惑。
难道说,这个傅书朗怕了?再或者,是跟他父亲傅恺庭一样,与李邱生狼狈为奸?
黎塘如是忖度着,若要真是如此,之前想让李傅两家反目成仇,狗咬狗的计划,或许要重新做一些调整了。
捏了捏眉心后,黎塘抬了一下肩膀,立刻就扯到了后背的伤,不禁“嘶”地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夜城,李傅两家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既然黎塘决定离开灵魂当铺,自己单干,就意味着得不到铺子的任何帮助,无论是情报,还是猎杀行动,都得靠他自己才行。
如此孤立无援的境地下,他只能选择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