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倌这才过去把门打开,而一直靠在一边不吭声的黎塘也才站了起来。
再怎么着,戏子就是戏子,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有爷来捧场,那就得客气伺候着,哪怕黎塘这会儿只是装的,那也得把工夫做足了。
“段老板,您捧场!”黎塘一早就发现了秋倌情绪不对,要不然照他的性子,一回屋子,就该喋喋不休地说起话来,哪会像刚刚那样,跟丢了魂似的?心里暗叹了一声后,黎塘忙出来打着圆场。
而段淮宁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说话的这个人,就是那天与阿凝起冲突的男人,也就是那个被称作“唐远宁”的人。
黑色的短发,秀气的面孔有一些男生女相的意思,却也一点都不觉得别扭,或许是因为目光里透出来的凌厉,将那男人不该有的阴柔美给中和了过去。
而当段淮宁瞥见他眼角下的那一颗泪痣时,脑子里如同有一根弦崩断了一样,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就差没走上去一把拽着人问个清楚,多亏段年即使拽住了他,才不至于在人前失态。
可段淮宁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和激动,却被黎塘捕捉得一干二净。
“赵班主,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与秋倌单独待一会?”
此话一出口,赵班主就有些犹豫了,来回瞧着秋倌和段淮宁的脸色,猜不到段淮宁这笑意下面隐藏的是什么目的。
“赵班主放心,我只是想跟秋倌坐下来聊聊天,不会拿您的角儿怎么样的?难不成,赵班主还怕我这病秧子能把您的角儿给拐跑了?”
段淮宁说笑着,这么一来,赵班主也不好再推脱,来者便是爷,哪有让爷不舒坦的道理?
“段老板这是说的什么话?真是见外了,您看得起我们秋倌,那便是秋倌的福分,有什么想聊的,您随意。”
赵班主心里盘算着,这段淮宁说得也不错,他也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何况,秋倌还有戚五爷的支持,给谁还不得给戚五爷一个面子?
“不知道段老板想聊些什么?”人都走光后,秋倌才在段淮宁的对面坐下,也不急着把妆给洗了,就这么坐着。
段淮宁先是笑,半晌才开口:“秋倌老板这虞姬倒是真的入了化境,段某不禁想问问,您可曾找着了您的霸王?”
霸王?
秋倌朝着段淮宁扫视了一番,突然笑出声来:“段老板真爱开玩笑,戏就是戏,秋倌我扮得再像,也不是那个从一而终的虞姬,更找不到那慷慨悲壮的楚霸王。”
话音过后,心里却是另一番落寞,他不是虞姬,自然就不奢求能有个霸王,可他却连喜欢一个人,都被当做是肮脏不堪的行径,这是何等的悲哀和可笑?
喜欢男人怎么了?正如浅生所说,不是他的错,是这个世道有太多的偏见,容不得他罢了。
“是找不着?还是得不到?”段淮宁的话,如同又是一根针,扎在他掩藏起来的柔软处。
秋倌不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段淮宁,他大抵也该猜出来了,段淮宁之所以回来这的原因。
“秋倌老板觉得,傅大少爷如何?”段淮宁冷不丁问了这样一句。
秋倌心里虽是一紧,却也没过多表现出来,似是冷笑了一声后,道:“人中龙凤,前程锦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