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终了,人去楼空,只有暴雨不停地下着,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黑色的雨水冲刷着这里的痕迹,四周星星点点的灯火渐渐也都熄灭了,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从远处突然传过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跑到他面前的时候,停了一刻,立马扑了下来,将干衣服将他裹住,秋倌只觉得怀里的这个人,就像刚从雪地里回来,冻得就跟冰坨子一样。
“你这个疯子!”秋倌又急又气,拽着他,想把他拽进去,“来,起来,快起来,跟我进去,别在这犯傻!”
可黎塘却像丢了魂一样,听不见他说的话,也一动不动,任凭秋倌怎么拽,都拖不起来。
一气之下,秋倌索性扔了手里的伞,站直了身子,指着黎塘就吼道:“天底下这么多的女人,你偏偏就挑了那朵带刺的,你这不是造孽是什么?”转而瞧黎塘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她今儿来这,是非把你往死路上逼了,才满意是吧?我这就去找她问个清楚!”
“是我……”黎塘一把抓住了秋倌的脚踝,差点叫他摔出去,“我把她赶走了。”爬起来,慢慢往回走,裹在身上的衣裳滑落在地,瞬间就被大雨浸湿,嘴里似呢喃似叹息,“两清了……两清了……”
“两清……了?”秋倌愣怔了一下,忙拾起衣服,抱在怀里,举着伞,追了上去,默默地,什么都不再说。
没有人比他更理解黎塘此刻的心情,要放弃心中所念,就好比要拔掉扎进心里的一根倒刺,疼的又何止伤口那一处?动辄全身。
明晃晃的闪电划破天际,带着令人颤的响声,“轰隆隆……轰隆隆……”,就好像是老天的悲鸣曲。
谁都有爱,谁都想爱,可有时却不得不抛下所爱,成全这个肮脏不堪的世道。
白宸在狗蛋儿睡过去之后,就站在杜笙的书房外边,迟迟不敢进去。
“还要在门口站到什么时候?”
屋里面传出来杜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白宸握了握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才扭开了房门:“笙哥。”
“坐吧。”
“不用了,笙哥,我站着就好。”
拉上了帘子,杜笙绕过白宸,径直坐在沙上,又说了一声:“坐下。”
白宸这才乖乖坐了下来,垂着头,俨然一副做错了事等待责罚的模样。
“害怕了?”
“没有。”
杜笙叹了口气:“我也不再跟你讲什么大道理,孰是孰非,你该明白。逝者往生,你强行把他们留下来,要他们做一辈子的孤魂,真就是为他们好?”
“笙哥。”白宸打断了他的话,抬起头来,掌心不安地摩挲着,“你不用劝我了,我不会把他们交出来的。”
“不是你愿不愿意把他们交出来,而是你必须这么做!”杜笙突然站了起来,拔高了嗓子,言辞厉声,吓了白宸一跳,“天道轮回,是世间常态!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消失,什么都不留下,唯独你的亲人就不能?”
白宸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杜笙,委实是惊到了,却也不退缩,咬了咬牙,执拗地坐着,一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