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邱生这个名字,黎塘和白宸再熟悉不过了,前段时间,阿凝接的那份委托,险些要了黎塘的命,出了那么多的事,还不是因为李邱生这个人物?
回忆被打断,徐晟涵倒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快,只是点了点头,转而问道:“你认得?”
白宸没有回答,反倒是往外走了几步,离徐晟涵更远了些,才找了个地方坐下,相对白宸的冷漠,黎塘却少有地表现出热切:“后来呢?”
徐晟涵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白宸,才继续道:“后来,我在李家的出入越来越频繁,且不说李邱生的为人,在李家那几年,我确确实实受到了不少的照顾。 ”
那一年,也就是十八年前,有军队打了进来,整个夜城都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但是自古以来,越是动荡,就越是歌舞升平,这看似是个悖论,却往往事实就是如此。
街道上不分日夜,到处都是巡逻的军官,若非有头有脸的人物,出个门,或许就会死在流弹之下。
“外面****,徐先生一个读书人,怕是难以应付得过来,若是不介意的话,就暂时在我这公馆住下。”
当时的李邱生虽不像今天这样如日中天,但也不是个能随意忽视的小角色,出门在外,见到他的,哪怕是警卫部司令,也是要向他打声招呼寒暄两句的。
之所以要把徐晟涵留在家里,倒不是他有多心慈。
人都知,李邱生爱妻早逝,只剩下一个女儿,视作掌上明珠,如果徐晟涵哪天不幸身亡了,怎么说那也是李小曼的师长,要是李小曼问起来,他不知道要用什么理由,在不伤及李小曼内心的情况下,告诉她,徐晟涵不会再来了。
再有,这样的时局下,局势不是一天两天就会有所转变的,那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若是徐晟涵死了,他不知道要从哪里再去找一个身份清白的教书先生,一个不慎,找了个特务进来,他岂不是引火上身?
与其烦恼那些,倒不如保住眼前这个。
“那徐某便谢过李先生的好意了,只是……”徐晟涵自知应付不了外面的动荡,为保性命,留下也是好的,只是心里还有一些牵挂。
“先生但说无妨。”
“只是家中尚有妻儿要照料……”
虽然徐晟涵来了夜城,回关林村多有不便,但每月都会回去一趟,本打算这趟回去,就将他们母子接过来的,但眼下看来,怕是一时半会都不能够了。
“先生无须担心,既然是我李某人请的教书先生,定当让先生没有后顾之忧。”李邱生笑得一脸和善,言语间信誓旦旦。
徐晟涵走后,福叔凑上来问了一句:“老爷,真的要叫人出去照料他的家人吗?还是说留送些钱过去?”
“不用了。”李邱生靠在沙上,深吸了一口烟,摆了摆手指,“你让人看好徐晟涵,没我的话,别让他出去。”
这兵荒马乱的,自顾不暇,哪还有这闲情,千里迢迢去关林村,庇护两个小村民?
“是,老爷。”福叔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停顿了片刻,才提醒道,“昨儿下午有人来报,说是傅军长有事要找老爷,老爷那会不在,坐了会就走了。”
傅军长?
“你说傅恺庭?”李邱生搓着手指,目光看着手中的烟,片刻后才道,“有说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