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宸说,你找过我。 什么事?”杜笙的声音很轻,淡淡然,听不出什么情绪。
莫念凝看着他不说话,明明等了一整天,此刻就在眼前,却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坐下,垂着眸子,手里摆弄着落在桌上的槐花。
“笙哥……”杜笙也不急,坐在她对面,很久,莫念凝才出了声,“你知道黎塘会帮我,所以才把那笔买卖交给了我,是不是?”
杜笙一愣,没有回答:“你想问的只有这些?”
“是不是?”她又问了一遍,目光盯着杜笙的眼睛。
“是。”
莫念凝吸了口凉气,垂下了头,这样的答案,她不是没有猜到,可当她真真切切听见这样的回答时,却又是另一种失落:“我以为没放下的,只有我。”
“放下?谈何容易。”
两个人又是一阵缄默,杜笙抬头望着头顶的槐树,傍晚昏黄色的阳光将影子拉得很长。她早该想到的,李邱生是何等的人物,笙哥怎么会把这样的买卖交给她,陷她于不义?
醉翁之意不在酒,说的也不过是这样的局面。
“他死了,笙哥你就能放下了吗?”
莫念凝苦笑,当年的事情始终是横亘在大家心中的一根刺,碰不得,更别说是要拔了它。
“那阿凝,你呢?这些年来,你当他是你的丈夫,还是仇人?”
丈夫……吗?
是了,他们是拜过天地的,她都快忘了,那个人曾经也是她的丈夫。
莫念凝没有回答,或许她自己也没有答案。二楼的窗台里传出来那个疯女人的歌声,飘散在闷热的空气里。
“或许我还恨他,但我并不希望他死,就这么活着,让我一直恨下去就好。”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会上瘾。爱一个人会,恨一个人也会。
沉默了很久,杜笙起来往屋里去,走到门边的时候,背对着她:“他在思过阁,去见一面吧。”
思过阁……?
这么说,他还没有死?
突然想起那片消失的袖镖,怪不得,明明她犯了禁忌,笙哥却迟迟没有将她送去思过阁……
杜笙走后,莫念凝坐在院子里很久,直到夜幕降临,湿热的空气中带着槐花的清香,白宸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正巧遇见杜笙出门。
“咦?笙哥,这么晚还出去啊?”
转眼看见院子里沉默着的莫念凝,他不在的时候,是不是生了什么?
“嗯。”临走时,又朝白宸补了一句,“对了,小宸,今天就别去那了。”
白宸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杜笙走远了才明白,他指的是思过阁。不过那小子伤那么重,不去真的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