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殇似乎没有听见,站在台上纹丝不动,仿佛天地间只他一人存在。
我尴尬地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白蒹葭却嗤笑道:“凌采薇,你也有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时候。知道为什么夜殇犹豫吗?因为四大长老中的三长老是他爹。这下你明白了吧?”
我一愣,顿时心凉了半截。世上任何感情都敌不过亲情重要,就算倾城夜殇现在对我痛下杀手,我也释然。
可是,为什么白蒹葭知道夷狄这么多秘密?她真的只是南后袁乐瑶的傀儡吗?四大长老为了保命,真的能把夷狄千年的秘密都告诉白蒹葭这个疯女人?她们不顾夷狄族人的安危了吗?
夜殇仍旧安静地站在台上,他既不看我,也不看白蒹葭,而是抬头仰望布满繁星的夜空,仿佛那点点闪烁的光芒能带给他正确的选择。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圣女令抢过来。”阎五行跃上看台提醒白蒹葭。同时步步紧逼到我身前,“臭丫头,你何时给我下的毒?解药呢?”
我的余光瞟了一眼身侧仍旧看天发呆的夜殇,慢慢向后退了两步,冷笑道:“阎五行,刚才我发慈悲给你解药你不接,现在又逼着我给,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不是想让我死吗?我突然觉得拉你陪葬真心不错。解药喂狗也不会给你。”
阎五行恼羞成怒:“好,你让我给你陪葬,我让墨尘烟给我陪葬,大家一拍两散谁也别想活着。”
倘若未见到墨尘烟的父亲我会被他这句话震慑住,无计可施,说不定就会就范。可是眼下即使没有他手上的帝王蝎也能救醒师父,我还怕他作甚!
“阎五行,你放心下地狱,我师父不会死,他会活得好好的,因为你父亲正赶去救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到墨尘烟就快要醒过来,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师父,虽然我们就要天人永隔,但想到你能醒过来,能再一次看到蔚蓝的天空,呼吸到清新的空气,感受到四季美妙的变换,薇儿就开心,死也心满意足。
阎五行听到这个消息有片刻愣怔,估计他不会想到他们的父亲还活着,并且要亲自去救他的三哥。
古涛来趁机手一挥:“兄弟们上。”
十几个黑衣人立即把阎五行与白蒹葭围在中间,白蒹葭不服气地喊着夜殇的名字,提醒他杀我。夜殇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最后把目光锁定在我身上。
我苦笑:“真没想到,你又从护法变成杀手。怎么,要动手了吗?”
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抱歉地看着我,突然拨下头上发簪仰天狞笑。
我全身戒备,担忧地向南荣烈那边快速扫了一眼,但愿白蒹葭看在他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别伤害他。
“别了,南荣烈,我们来生再见。”
燕飞缨站在墙上看到眼前一幕,玉笛离唇,惊呼道:“小野菜小心。”
看他那副样子似乎想要飞过来保护我,我及时喝止他:“别过来,继续吹笛,以大局为重。”你就是飞过来也打不过夜殇呀,不如让我碰碰运气。
他犹豫一瞬,底下人立即骚动起来,看起来十分恐怖。幸好他听话的又奏响了玉笛,场面才控制住。
我的目光对上夜殇的冷眸,那对如千年冰潭般的眸子闪了一闪,令我想起第一次与他对视时那种可让人冻成冰坨的寒冽。那是杀了太多人后,视人命如草芥一般的轻蔑与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