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视着翻身下马朝我缓缓走来的南荣烈,突然心内酸楚。
他生在帝王家,注定不能过平凡的日子。我想要的安宁,他根本无法实现。可是我又偏偏钟情于他,即使封锁了记忆还能在重逢时再一次心动,这是命吗?
他把我头上兜帽戴好,叮嘱道:“外面冷别冻着。”
我看着他挺拔的英姿与身后袅袅炊烟映入同一幅画中,美得让人鼻子发酸。
早有人提前安排好住宿,他牵着我的手走进一家还算阔气的乡绅宅院。他不知我心内波澜,以为我是坐马车身子乏了,安排好房间,他便让小星伺候我梳洗,嘱咐我先躺一会儿,他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我催他快去安排,他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姐你发现没,我总觉得爷最近怪怪的。”
小星歪头问我。
“哪里怪?”我把手泡进微烫的热水里,暖着。
“爷跟个孩子一样,特别黏你。”
我扑哧笑出声来。可是,旋即我又沉默下来。
这样不好。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人世,他要多久才能适应没有我的日子。那种刻骨的思念,谁为他阻挡?
脑海中闪过一幅画面。
我穿着红色喜袍身中一剑,他抱着我痛苦的喷出心头血。
我混淆了这是我曾经的梦境,还是失去意识前见到的情景。
不管如何,这一切,我不想重演。
吃晚饭前冯昌文过来找我,嘱咐我今晚必须他在场我才能把最后一次药吃下去。
我分得出轻重,乖乖答应他。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问道:“容貌恢复后你还打算带着面纱吗?”
我想了想说:“虽然我自幼在大漠长大,但却是卫国人,为了少生事端还是带着吧。在这里虽说我的身份是公主的奴婢,也是罪臣之女。我又是为了给凌家翻案而来,身份还是暂且保密的好。”
他颔首同意我的想法,又道:“白天那伙黑衣人很可能是来探路的,晚上睡觉警醒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莞尔一笑:“你这话不是应该嘱咐白蒹葭吗?她才是世人眼中的圣女!”
“你怎么一点不像你师父?他的正直敦厚在你身上没半点影子!”
“人家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怎么你跟我师父至交多年,一点没学会他身上的正直敦厚?”
冯昌文听我振振有词,气得他出手惩戒我,全被我机智的化解。
我们两人围着小小的屋子过了几十招,直到我额头沁出汗来,才顿悟他是在喂招让我重拾圣女心经。
“喂,你这人还不错。”我停下来笑眯眯的表扬他。
冯昌文却不领情,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出招反而越来越狠。
“你不要轻意相信一个人。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又在教训我。
可是,我就是这个样子,只要认定了一个人就会无条件的信任他,对他毫无保留,并不明白有一天也许这是我递给人家用来杀我的一把刀。
“这也是我师父让你叮嘱我的?”
“你师父以为他无所不能,你在他身边只要由着自己的性子开心的活着就行。他哪里知道有一天他会失去保护你的能力。这些是我替他教你的。让你学会自保。”
我突然就不想跟他过招了。
他掌风贴到我面前,我躲都没躲,在要碰到我鼻尖的时候,他及时收了手。
“傻了?”他生气地吼我。
两串清泪自眼框滚过,有几滴滑进嘴角,咸涩的味道刹那儿间蔓延到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