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过去,她始终不敢直面过去的那些人和事。她怕那些微弱的光不足以取暖,反而使得她以后要走的路更加昏暗寒凉。
可是燕飞缨竟然捧着唯一的温暖放在她嘴边。她每咬一口,都是那种永远也回不去的遗憾。
那是娘亲的味道,她以为永远找不回来了。
燕飞缨手忙脚乱的帮她擦眼泪,他最怕她哭。她一哭,他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心就慌了。
“不好吃就吐出来,干嘛硬塞进嘴里。”
凌采薇泪眼婆娑瞧着他的慌乱,忽地又笑了。
儿时的冤家,在苍海桑田之后,终于成了并肩御敌的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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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凌采薇的伤口愈合的已无大碍。
甘忠特意叮嘱队长胡润带着元恒出门。
跟在轿子后面,凌采薇想问胡润是要去哪里?
胡润却绷着脸,目不斜视,一脸严肃认真。凌采薇只好一言不发地跟着走。
一顶轿子,四名轿夫,八名侍卫,这也是一支小有规模的队伍。自从上次甘忠遇袭,他对自身安全的警惕性防范的更加周密,出行阵势仅次于贤王。
凌采薇跟在队伍最后,由于胳膊上的伤口还用纱布包着,走起路来伤口处仍然发胀。
队伍穿过热闹的街市,拐进一条安静的巷子,轿子停在一座深宅大门前。
甘忠下轿,理了理仪容,等着当差的通报回来后,只带着胡润和凌采薇进了大门。其他人都守在门外。
凌采薇抬头看到门楣处匾额上写着“听松园”。胡润瞪了她一眼,责怪她忘记他教的规矩,甘府的侍卫到哪里眼睛都只能盯着甘大人,一定要目不斜视。
凌采薇感觉到他警告的目光便低了头继续老实的跟在后面。
穿过两个拱门,又绕过一座小花园,他们几人在一座靠水的凉亭前伫立。
亭子里背对来者站立一袭玄色衣袍之人。气宇轩昂,巍峨霸气让人不敢直视。
有人通报:“太子殿下,甘大人来了。”
凌采薇的心突然就像冰水里的一尾鱼,瞬间冻住了。
她头低的几乎要扎进自己的怀里,身体发抖,手心冰凉。有那么一会儿,她才记得呼吸。她觉得身体似乎消失,只剩下心脏在外面扑通扑通的跳着。
胡润拽了拽她,她才想起来照例要给太子行礼。
南荣烈淡淡的看了眼甘忠身后的两名侍卫,面露关切之色,问道:“听说甘大人前两天遇到刺客,不知抓到人没有?你有没有受伤啊?”
甘忠赶紧谢礼,回道:“微臣多谢太子挂怀,前几日多亏身边侍卫舍命护佑,不然微臣说不定已经魂归西天。”
“哦?想不到甘大人身边竟然还有如此忠心之人!今天有没有带来?本王见识见识。”
甘忠是只老狐狸。一直在他与南后之间徘徊。明着归顺太子,暗地里却和贤王暗通曲款。南荣烈一直想要除去甘忠,又因他牵扯着薇儿家族的血案,所以一直没有动手。
昨听四两说起甘忠遇袭一事,竟然有个奴才拼了命的救他,心中十分不解。素闻甘忠疑心很重,用人苛刻,管教甚严,手下人常常抱怨。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对这样一位主子视死如归。
他倒很想瞧一瞧是谁这么不开眼阻挡住刺客。他乐得让刺客朝甘忠非要害处砍上几刀解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