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那秦婆婆如今正在乐州了?”宁溪问道。
“没错。”君骞煜回答,“秦婆婆当年身体不太好,齐王妃出嫁的时候就没有跟过来,而是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接回乐州老家去了。”
“那乐州在哪儿啊?”
“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南走,一直赶路的话,大概三天就能到了。”
“什么?要这么久,那你得让我收拾一下行李呀!”宁溪着急得差点跳了起来,“还有酒楼的事务,一点儿都还没交待。”
君骞煜不紧不慢地说:“美食大会在七日之后举行,往返乐州总共要用六天时间,算下来你只剩下一天的时间用来找到秦婆婆,并且获得她的信任,把齐王妃的喜好告诉你,回来之后还要准备做菜用的原材料,你觉得你还有时间慢慢收拾行李,交待酒楼事务?”
“可是我就这么走了,他们会担心的。”
“放心吧,我的人会跟他们说清楚的,另外如果你的酒楼少了你就无法正常开门做生意,那你请他们的银子可都白花了。”
“那好吧!”事已至此,宁溪抱着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乖乖坐了下来,开始打量君骞煜的马车,不用说,跟她租来的那辆破马车相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区别。
刚才上车上得匆忙,没仔细看马车的外观,只知道那底座特别高,要不是君骞煜拉她一把,凭她的小个子肯定是爬不上来的,车厢内的空间更是宽敞,连君骞煜那么高大的一个人,也可以随意直立行走。
整个车厢布置得如同富贵人家的暖阁一般,整个车厢的地板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后边一整面墙都做成了一个柜子,上半部分是博古架,摆放着一些精致的瓷器玉雕摆件,每一件看起来都价值不菲,也不怕马车一个颠簸掉了下来摔碎了,宁溪有点心疼地想。
大概是看出了宁溪的想法,君骞煜好心给她解释:“都有机关固定住的,轻易不会掉下来。”
柜子的下半部分是一个个的小抽屉,像药铺那样,君骞煜随手拉开几个,从里面拿出几个晶莹透亮的水晶碟子摆在中间的茶几上,碟子里有精美的点心果子,也有新鲜水果,那水果似乎是刚洗干净,上面还带着晶亮的水珠,茶几的一头还有一个小炉子,正在煮水,旁边一套白玉茶具,哪里像是出行的样子,分明就是围炉品茗。
宁溪和君骞煜两人分别坐在茶几的两旁,身下是铺着雪白狐狸毛坐垫的长凳,说长凳是谦虚了,简直可以说是一张小塌,宁溪整个人躺在上面睡觉也决不会觉得局促。
四面车厢壁上都包裹着夹棉的锦缎,就算不小心睡着了也绝不会有撞到板壁上磕疼之虞,宁溪记得她平时乘坐的马车总是颠簸得厉害,半天下来整个人都像散了架似的,可是这辆马车去平稳得很,想必是有减震的装置,宁溪盯着桌面上的那杯茶好长时间了,那茶水也不曾有一丝半点溅落到桌面上,只是由于轻微晃动而泛起浅浅的涟漪。
隔音效果也是极好的,几乎都不能听到外边传来的响动,以至于宁溪有点儿怀疑:“咱们现在是正在赶路吗?”
“你自己看看。”君骞煜示意她推开身后的红木雕花窗户看看,宁溪轻轻推开一些,只见窗外的景色飞快地向后退去,原来他们早已出了城。
宁溪感叹:“我真不敢想像,拥有这样子的马车的人,昨天在我那马车上是怎么坐得下去的。”
君骞煜不在意道:“那算得了什么,我们在边关,什么样的苦没吃过。”
“你既知民间疾苦,怎么又还如此奢靡浪费?”宁溪忍不住道。
君骞煜一瞪眼:“我一不偷二不抢,一来生得命好,二来也是自己在战场上拼命挣来的,享受一下怎么了?莫非宁姑娘你辛辛苦苦开酒楼,赚的钱不为自己和家人过上好生活,而是都用来接济广大穷人不成?”
这话如此有道理,宁溪竟无话可说。
君骞煜从架子上拿下两本书,扔给她一本,自己翻开另一本,一边喝茶一边慢慢翻阅起来,宁溪拿起给她的那本书看了一下,居然是本旅游杂记,脸上便露出了欢愉的笑容,虽然古文加繁体字读起来有点儿艰涩,但胜在内容有趣,也读得津津有味。
约莫到了中午时分,君骞煜从底下一个稍大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食盒,变戏法般地从里面端出几盘菜肴,有白切油鸡、鸭掌笋片、水晶肘子、卤味拼盘,都是双溪楼的出品,虽然都是冷盘,但雕花装盘,色相也是挺诱人的。
食盒的最底下,是一盘小馒头,只有婴儿的半个拳头那么大,雪白松软,恰好一口一个,用来配冷盘滋味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