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个亲娘诶、你这是要闹哪样?”
听吩咐进来送饭的小宫女开了门,便瞧沈二锦半倚半蹲的靠在墙角、一双大而发光的眸子那么直勾勾的望过来,忽而让她记起、早些年娘亲给她讲的那索命的黑白无常、据说只消被他们看上一眼,便会记住你的样子,等在来索命的时候那便轻车熟路。
小宫女对此深信不疑、所以在刚进门的那一刻,便被沈二锦的眼神所吓、惊叫出声。
待看清她的面容后、小宫女松了手里的食盒、紧接着又是‘咚’的一声,食盒应声而落,沈二锦的眼神扫了一眼落地后、依旧旋转了两圈才停稳的黑色食盒,目光又转回了那宫女身上,只瞧她一手执着红色绢质小宫灯,腾出来的另一只手抚着胸口一阵猛拍,脸上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这个破地方我就说不来不来的,偏偏要让我来,来了就要吓个半死。”
抱怨的口气说完、便瞧她蹲下身将食盒打开,从里边儿拿出了两个略微干瘪的馒头,还有一碗比较白净的大白菜。
小宫女将东西送到她跟前儿,望了她一眼随后道:
“吃吧!吃饱了可别在这样吓人了。”
虽一日滴水未尽,但此时的沈二锦哪里吃的下去、只瞧她微张了嘴角似乎要发声,可话到了嘴边最终却是无言的口形,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本就有些发沉的脸色立有些发青,好在晚上只有宫女刚刚拿进来的一盏宫灯,不大亮、勉强能瞧见个轮廓,里边儿燃的定是煤油、罩上极薄的灯笼就更瞧不真切了。
宫里向来等级分明,在这宫灯上也分的清清楚楚,各宫只有四等以上的宫女才可以去内务府领燃了蜡烛的丝质宫灯,而四等以下的每人只发一盏不大发亮的煤油绢布灯,只瞧外形并没什么不同,到了晚上然起来了,立时便见分晓。
也正是这样宫女才未瞧清楚沈二锦的脸色、若不然又要被惊上一惊。
许是见她未有动手的意思、小宫女认为她是瞧见这样清淡的饭食没了胃口,可清淡归清淡,这个来的也不容易,当下撇了嘴轻声说到:
“虽说是白水煮白菜,可好歹也是个有味道的,就着白馒头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就这还是从奴婢们的口里扣出来的,有的吃就很好了,你还挑什么挑。”
小宫女说过到最后忽而胸口升起一股闷气,来的时候一众人等你推我、我推你的谁也不愿意揽这趟差事,若不是她是进这毓秀宫最晚的一个,在没有推脱的理由,要不然进来的也不会是她这么好脾气的一个人。
小宫女说了半响,沈二锦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嘴角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她这话说完犹如梦中惊醒般,强自克制住心下溢出的激动之色,努力平静了澎湃的心绪轻声道:
“姑娘……莫怪。”
声音干涸枯哑、音儿不大可里边儿最多的,却像发了钝的刀锯在参差不齐的铁皮上,听在耳里难听的紧,完全忽略了话里的意思,就在小宫女一脸惊讶的盯着自己的同时,沈二锦赶紧趁机出声说道:
“姑娘莫怕,我这声音有些沙哑,要不是念着今日出了这事儿在劫难逃,也不会瞬时说不出话来了。”
说着说着、声音也就平滑起来,好歹没了之前那样令人耳膜发痒的、引人心生恶寒之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