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尤莱亚’,我也不是‘进藤光’……”男孩将自己团得越来越紧,固执地拒绝这个世界,“我只是我自己,我不是任何人!”
他这么倔强地说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下。
绪方精次看着男孩小小的一团,他的声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无助悲伤。
这是他心爱的男孩啊,他愿意付出一切换来他的笑容的男孩。
绪方品味着心中撕裂般的痛楚——果我不能让你快乐,那么起码,我可以陪你一起痛苦。
他俯□,在男孩身边躺下,将背对着他的男孩轻轻搂住,不顾手下传来的轻微颤动。
“也许我并不能完全了解你的痛苦,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爱你。”
“我爱着的,是现在在我怀中的人,是与我一起生活的你。”
“不管是尤莱亚也好,进藤光也罢,我确定,我爱着的人,就是现在的这个你。”
在男人的轻声细语下,男孩的身体渐渐放松,打开,但仍然不愿意转过身。
绪方顿了顿,闭了闭眼睛,毫无保留地继续剖白,“我承认,我最开始是因为‘进藤光’而注意到你。”
“我也无法否认,我曾经对那个名为进藤光的少年动过心。”
“但是,”略微沙哑的嗓音里有着几分苦涩,“我不可能爱上他,至少,不会如爱你这般爱他。”
是的,绪方精次可以对进藤光动心,但他不能爱上他。
同为职业棋坛备受关注实力扛鼎的棋手,前后辈的关系,年龄的差距,还有进藤光与塔矢亮的纠缠……若是在清醒状态下,冷静克制的绪方精次,即使明了自己对金色额发少年的心思,却永远不会允许自己再踏前一步。
绪方精次,不会允许自己落到那样狼狈的境地。
所以他小心翼翼地远离着少年,用嘲讽冷静的面孔疏远隔离男孩,用繁华酒醉忘记那瞬间的悸动。
他做到了。他做到连自己都忘记对少年的绮思,忘记月夜下梦中的笑颜,忘记看到少年与塔矢亮一起时心中隐隐的抽痛。
他以冷静理智的姿态,冷眼旁观着这一场未萌芽的爱情的死亡。
“那个名为‘进藤光’的男孩眼中,看着的,永远在任何人都无法看到的远方。”
“他是一只注定高飞的鸟儿,他的归宿在高远的天空。”
“我对他动心,不仅仅因为他的相貌才华性格……更因为他是我的梦想。”
“他是我曾经最美丽的梦,却永远不可能达成的梦。”
“也因为如此,我不可以爱上他,我不可以亲手毁去我的梦。”
直到进藤光消失,绪方精次才终于承认,所有理由都不过是借口。
他无可救药地被那个男孩吸引着,却懦弱地不敢踏出一步。
那个名为进藤光的男孩,他端坐棋盘前的身影仿若穿越千年时光,他对弈时凌厉沉静的眼神似乎能看透千百年的迷障,他落子时指尖流淌着神秘的金色流光……
一子落而天下惊!
那样超越神明的才华横溢,艳惊四座,流光溢彩!
谁能够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呢?
他带着神秘的背景莫测的棋力突兀出现在绪方精次面前,横空出世将一潭死水的职业棋坛搅得风生水起。
那样灿烂明媚的笑颜,那样风华绝代的身姿,那样惊采绝艳的棋力,如一抹浓重的色彩,撕裂了暮气沉沉的天空。
然而,绪方想,他早已看到,那个男孩,他踏上的,是那样孤寂高寒的道路。
‘神之一手’!
古往今来,多少棋手怀着这个梦想坐在棋盘前,然后多少人在看不到尽头的道路上绝望,或放弃,或最终化作点点星光照亮后人。
无一人,可以登顶;无一人,能够看到尽头的风景。
也许在棋会所前抓住那个有着清澈眼睛的稚气男孩的时候,他就已经隐隐有所预感,这,就是那个人。
那个能够实现‘神之一手’,能够登顶神坛的人。
不,应该说,他从一开始,就站在了顶端,他早已见过顶上的风光,他所要做的,仅仅是向上攀登。
绪方精次对围棋的所有热爱,他曾经的所有梦想,他曾想成为的人——真正的棋士。
他在那个名为进藤光的男孩身上看到了他所梦想的一切。
“进藤光是神性的存在。”
“而神明,是不可能为人类停下脚步。”
“他在登上神坛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快,身边的人一个个被他抛下,无论如何努力都再也无法追赶。”
“他头也不回,义无反顾地走在那条道路上,眼中倒映着巍峨的殿堂一角。”
“他是不一样的,与所有人都。”
“而你,”绪方搂进怀中的少年,在他头顶轻轻呢喃,“你是鲜活的。”
“不喜欢喝牛奶、喜欢在家里赤脚走路、喜欢随手买奇形怪状的饰品回来、喜欢懒洋洋地窝在地毯上看漫画……脾气还很坏,爱撒娇……”
“不知不觉就侵入了我的世界,把我变得面目全非。”
“我喜欢的,是这样真实的你。”
“不是进藤光,不是尤莱亚……”
“只是你而已。”
“所以,即使只有一点点也好,即使只有很短时间也罢,你……爱我吗?”
我的男孩,你可以爱我吗?
请你爱我好吗?
不知不觉已经转过身来的男孩,橄榄绿的大眼睛与男人金棕色的眼睛静静对视。
“你爱我吗?”他轻声询问。
“我爱你。”
“你爱我吗?”
“我爱你。”
“我爱你……永远。”
“那么,大叔。”男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们来做吧!”
作者有话要说:写不出感觉,好纠结~
做不做,是个问题!虽然即使做也只不过是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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