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灰衣人闪电般暴起,一掌击向软榻上的萧漴毅,只听“轰”的一声,软榻便四分五裂,但见路行歌右手提了萧漴毅站在窗边,那灰衣人闪身攻向长乐,长乐哪敢硬拼,避开他的掌风,躺在地上的假皇帝却被他一把抓起。长乐正想追击,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卷起飞落至墙角萧漴毅旁边。
路行歌清啸一声,大袖一挥,如黑色大鸟展翼而飞,灰衣人只觉背后生风,一股强大的内力自背后压了过来,刹那间肩背之处犹如扛上千金重担,他带着假皇帝往旁一闪,眼前一花,只见路行歌翩然落到面前,姿态优雅地转过身来。
灰衣人似要后退了一步,却想到什么似的,冷哼一声,站在原处,目光阴冷地盯着路行歌。路行歌斜眼看他,微微一笑,往假皇帝一指,道:“你若再不放人,休怪我手下无情!”原原本本地将他威胁长乐的话给还了回去。
灰衣人正要答话,却瞥见路行歌眼中闪过惊讶神色,背后一凉,下意识低头,只见寒光闪闪、透胸而出的匕首尖上鲜红的血液“嗒”的一声滴落在地上,溅开一朵艳丽凄美的红色血花。他的脸上露出极度震惊、不可思议的表情,猛地明白了什么,抬手就往推开他向后急退的“假皇帝”拍去。路行歌带着“假皇帝”往后一退,只见那人猛地看向长乐身边还未苏醒的“萧漴毅”,仰天凄然笑道:“好个苦肉计、连环计!”
长乐扶起身旁的少年,为他解开穴道,见他慢慢睁开眼睛,迷惘之色一闪而过,随着长乐的视线看向路行歌与灰衣人那处,身躯陡然一震。他瞪大眼睛,怔怔地望着对峙中的三人,眼中不再平静无波,随着灰衣人鲜红的血液滴在地上,他的脸上逐渐显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绝望悲伤,长乐感到他的身躯微微颤抖,下意识地抓住他放在自己身边的左手,声音微带颤抖地对路行歌叫道:“师傅莫让那人死去,长乐有话要问。”
灰衣人早已倒在地上,听到这句话,转头望向长乐,一片死寂的目光中闪过璀璨的亮光,他扯动嘴角,对她身边的少年抬手道:“你过来,我告诉你你父亲身在何处。”
那少年走到他的身边,轻轻蹲下,灰衣人视线掠过路行歌、萧漴毅、长乐,低声道:“你让他们走远点,我只说给你听。”
路行歌哼了一声,人影一闪,只听殿外“哎哟”、“是谁?”、“啊哟……”惨叫声、乒乓声一片。
萧漴毅阴沉沉地看着二人,长乐语带哀求道:“皇上……”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罢了。”萧漴毅长舒一口气,看向长乐,“你扶朕到那边去。”长乐将他安顿好,关切地看向那二人。萧漴毅看她一眼,轻轻摩挲自己的双腿,眼中痛意一闪而过,他的眼神渐渐锐利深邃起来,毫无感情的目光从灰衣人的身上,慢慢移至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的脸上。
长乐“啊”地一声轻呼,只见那灰衣人竟一把扣住了那少年的脉门,她倏地站起,那少年猛地回头看向她,摇头道:“你别过来。”澈若清泉、寒若薄冰的声音。
他附耳到那灰衣人嘴边,说道:“你说吧。”语气竟有些悲悯。
鲜红的血液从他脚边慢慢流过,灰衣人双唇微动,说完之后怔怔地望着他片刻,然后慢慢移开视线,抓住他的手也缓缓放下,低声吟唱道:“离兮离兮心内伤,魂兮魂兮归故乡……”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正当音色只剩一线时,竟猛地出手击向那少年,得手后“哈哈”大笑道:“黄泉路上太过寂寞,你来陪我……”笑声戛然而止,闭目而逝。
而那少年“哇”地一声呕出血来,眼中霎时雾蒙蒙一片,倒下之前,依稀看到长乐满脸焦急地抱住自己。
长乐正要大声呼唤路行歌,却见行宫西北处黑烟升起。萧漴毅望向那方道:“那边是马房,怎会起火?”他看了一眼长乐抱着的少年道:“他怎么样了?”
长乐神色忧虑,摇头说道:“受伤太重,命悬一线。”输入他体内的真气如石沉大海。此时只见白影一闪,萧漴毅定睛一看,喜道:“云爱卿!”
长乐眼中一亮,大叫道:“西儿快过来。”西儿对小皇帝点了点头,一个转身,飞快地去到了长乐身边。萧漴毅眸中精光一闪,转头看向远方,淡淡一笑。
长乐急急说道:“你快为他渡点真气,心脉一断,他可就死了。”西儿接过那少年,依言施为,内力一探,大吃一惊,对长乐轻声说道:“这人受伤太重,再不医治,命不久矣。”
长乐只听得山下兵将浩浩荡荡地上山之声,他们一边上山一边大声喊道:“行宫大火,臣前来救驾……皇上洪福齐天,万岁万岁万万岁……”看向萧漴毅,只见他望着越升越高的黑烟,面露微笑,心中顿时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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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