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又问:“那你……同她说了我们的事了吗?”
润润低低地应了一声。
太子闭了闭眼,心下一横,“那你呢?你怎么想的?”
润润不知道如何应答,又听太子继续道:“这些天来,我心里一直很不安,索性,你给我一句准话,成与不成,我都认了!”
润润绞着被子,心里仿佛是一锅滚烫的开水,烫的脸颊和脖颈都热了。
“我、我我喜欢表哥的……”
太子面露欣喜,却又听她接着道:“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男女之情,我、我不懂……”
太子收起欣喜之色,顿了顿,才道:“那你是愿意同我在一起的吧?现在京城流言蜚语对你很不利,与其被那些不相干的人胡乱揣测,同我在一起,不是更好?还是你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我没有!”润润赶紧道,“我说了,这些我还不是很懂,何来心仪之人?至于那些流言,我没事的,表哥。”
润润虽然没有亲耳听到外面是怎么传的,可她也不傻,她爹都把她送到这儿来了,可见那些话是极难听,且对她会有实质性伤害的。
“我有事!我不忍心任他们那样说你!”太子知道自己用情势来逼迫她的举动,有些卑鄙。可润润既然不讨厌她,也愿意同她一起,那么他就需要一个助力,来把她推向自己。
“我只问你,同别人相比,你是不是更愿意同我一起?”
“恩。”润润的声音依旧很低,却回答得很坚定。
“好!”太子想的快,行动也快,站起身来道:“就这几天吧,我回去同你父亲商量一番,再过不久你便可以搬回家住。”
虽然太子明说,可润润也很快明白过来太子要去同她爹说的是什么了,她正想把太子喊住,却听太子已经走到窗前,直接就出去了,简直就像怕她反悔说那些话似的。
“姑娘?你醒了?”回雪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
润润一想便知道是自己刚才和太子说话的动静,惊动了回雪,她有些心虚地躺下生,把脑袋闷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道:“恩,没事,我热醒了。你也回去睡吧。”
回雪心中有些疑惑,她方才似乎是听到了男子的声音,不过她家姑娘这么说了,她也不便多问,只从外面把润润房间的窗户豁开个口子,就又回屋去了。
六月里,太子纳侧妃,轰动京城。
而在酷暑到来之前,润润已经回到了叶家。
回来的当天,叶檩就把她喊到书房长谈。
谈的自然是关于她和太子的事。
面对最疼爱的女儿,叶檩虽然满腹心事,却还是耐着性子问她是如何想的。
这问题,前头如意和太子都这么问过了,润润自然还是拿不定主意。尤其是问的还是她爹,是长辈,这种事更是让她难张口。
虽然早就知道就这两年,她的婚事就要定下来了,可她是从来没想过,那个人会是太子。
润润心中百般纠结,叶檩又何尝不是。
叶檩官途畅通,官声良好,换成旁人,早就想着借儿女婚事来更进一步,好保叶家往后几十年、上百年的荣华富慧。可他却从来没想过,用儿女的幸福去交换那些东西。更别说润润是家里人最疼爱的女孩。他只求润润能挑个好人家,平安喜乐地过完一生。他甚至想过,润润这样的心性,世家大族阴私事儿多,那不适合她,只要她喜欢,便是门户低一些的人家,嫁过去也是可以的。反正只要有他和两个儿子在,润润这一辈子都会在他们的庇护下,吃不了什么苦。
他想过千百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润润会有可能进到深宫。
最终润润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一则是面对父亲的询问,她害羞极了,二则,是她确实没有摸清自己对太子的心意。
叶檩看到女儿这反应,心中已然有了几分数。
女儿大了啊!他心中不由感叹,转念又想起那日太子对着他信誓旦旦,一定会将润润照顾好的模样。李家的女儿马上就是太子侧妃了,太子说太子妃的位置将给润润备着,且不用他担心,他将为润润扫清一切障碍。少年人目光灼灼,神色坚定,叶檩知道他说的是肺腑之言。
太子这几年在他的教导下,越发出色了,他也以这个学生为豪。可太子竟然要成为自己女婿了,就又是另一种说法了。
换成旁人家,女儿能有这样的造化,必然是欣喜万分。
可他却想,深宫中的黑暗多了去了,便是叶檩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都对那地方胆寒。更别提自家天真烂漫的润润了,真要进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叶檩觉得自己要担心得夜不能寐了。
一时间,叶檩也是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