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琴道:“陆前辈说得在理,这件事或许另有蹊跷,但是诸位好汉在长风镖局一聚之后接连被害,推朔前因后果,这姓单的始终是有最大的嫌疑。”
众人听郑琴之言,纷纷点头称是。陆德和道:“这位单大侠固然有可疑之处,但是事情的真相如何,究竟还是难以下定论。倘若这姓单的真的是杀害秦大侠和其他人的凶手,咱们今天便算是为秦大侠和各位英雄报仇。但是倘若单大侠是被冤枉的,咱们岂不是白白葬送了一条好汉的性命?”
众人听了,都是默默不语。钟方道:“陆前辈,那依你之见,应该如何?”在这里陆德和是武林前辈,又是德高望重之人,所以钟方征求他的意见。
陆德和道:“依老夫之见,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大家也不要再与单大侠为难,等到将事情调查清楚之后,一切再做定夺。”
秦成雄和钟方同时叫道:“不行!”秦成雄道:“这姓单的武功厉害无比,诡计多端,今天若是放他走了,只怕是纵虎归山,后患无穷,以后再要拿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他兄长被人害死,所以他对单天赐成见最深。
钟方道:“秦二侠说得是,他若不是凶手,为何当初赴宴之人都一一被害,而他却安然无恙?”
陆德和道:“那依两位之见,又当如何?”
秦成雄和钟方顿时作声不得。陆德和道:“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若是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将单大侠当做了凶手,这不但对单大侠不公,难道两位少侠心中就不会有一点内疚?”
陆德和见秦成雄心中犹豫不决,又道:“若是真的冤枉了好人,不但好好害了一条性命,还让真凶逍遥法外,秦大侠在天之灵又如何能得到安息?想必百年之后,秦二侠也无颜面见兄长。”
秦成雄听他这么说,不禁叹了一口气,说道:“陆前辈说得有理,若是让正真的凶手逍遥法外,在下百年之后却是无颜再见我大哥。”便对单天赐道:“姓单的,今日秦某就听陆前辈一言,暂且不与你追究,他日若真的让秦某查出是你杀了我兄长,秦某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找你报仇。”
单天赐道:“这件事绝非在下所为,秦二侠尽管去查证,若是查出单某真的是杀害秦大侠的凶手,不等秦二侠来,在下自当将项上人头拱手奉上。”又对陆德和深深一作揖,道:“多谢陆前辈,此恩此德,在下不敢忘怀。”说完纵身一跃,便跳上墙头往外去了。
诸人见秦成雄放了单天赐一马,也都不再追赶。众人只是怔怔地望着墙头出神,过了一阵,便都进屋去了。
单天赐出了秦府,一路走去。这些天来当初赴会长风镖局的英雄都不明不白地死去,凶手又将这数条命案嫁祸给他,他本来是想到秦府将事情解释清楚,但没想到秦成雄不给他丝毫辩解的机会,还联合了许多好手联攻于他。单天赐想道:“这件事情的幕后真凶一定是何力,我当去一趟长风镖局,一切事情或许都会有眉目。”
他主意已定,先回到了客栈中。第二天一大早,单天赐便向店小二牵了马,将一对金光晃晃的铜锏挂在马背之上,骑马一路向东北奔去。
嘉兴与杭州相邻而峙,两地相距不过百里之遥,单天赐骑马行了一天,已经到了嘉兴府。这时候已经到了傍晚,单天赐心中想道:“这般贸然前去只怕对方早有防备,不如趁天黑了咱潜入长风镖局之中,来一个出其不意,找那何力问个明白。”于是便找了一家客栈投宿,先将独自填饱了,又小憩了一阵,等到醒来之时,已经到了酉牌时分,单天赐当即出了门,取了一对铜锏,直朝长风镖局的方向走去。
单天赐往南走了一阵,只见一座府第出现在眼前,深墙高院,气派非常。府院大门前立着两座石狮,正门之上的牌匾上写着“何府”两个金漆大字。
单天赐微微纵身,悄然跃入何府之中。此时繁星满天,皓月悬空,仿佛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银霜。单天赐避过夜间巡视的府丁,顺着院落走了几个回廊,见前面大殿之上灯火通明,料想必定是何力在里面,便猫着身子走上前去,用手指点了唾沫,将窗户纸点破,往里面望去。
只见里面大殿之上,一人约莫五十上下,两鬓微白,身穿华衣,高大魁梧,坐在当中的太师椅上,手中正拿着一本书卷看得入神。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长风镖局的总镖头,江湖人称“金算盘”的何力。
单天赐见那何力看书看得入神,似乎丝毫不知道有人到来,心中想道:“这何力就是一连杀害数位好汉性命的真正凶手,我这番夜闯他府中,正是出其不意,看他如何应对。”他念及至此,便立即破窗而入,将手中铜锏一挥,口称:“单天赐夜闯何府,有事要向何总镖头请教。”他生性爽直,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一进来就直入主题。
只见那何力依旧低头看书,似乎有所沉思,丝毫没有听到单天赐的话。单天赐心中起疑,暗道:“这何力倒是故作镇定,装作不知,看他接下来如何应对。”于是又朗声说道:“单天赐夜闯贵府,有要事要向何总镖头请教。”他内功深厚,声音清朗,整个大殿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哪知那何力依旧一动不动,似乎完全没有觉察到单天赐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