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白盘在他的肩膀上,闲闲地打了个呵欠,晃了晃头,然后猛地弹射出去,一口咬中角落里的一只小式神,连毒液都不用注射就将其咬死。树叶大小的小式神只来得及吱吱叫了一声,就砰地化为一阵烟雾消失,留下一张被咬出两个牙洞的式神符咒。
叶王走过来弯腰将这张纸符捡起,感受了一下上面的灵力,将其折好收起,捧起言白让他回到自己的袖笼里。在游进袖口之前,言白抬起头询问:“你要亲自教训他?”指的是小式神的主人。
“渺小的蝼蚁罢了,不用管。”叶王转身回到教室里,留下言白缠在他的胳膊上思考一个问题:小孩提前进入中二期了该怎么办?
下课之后,川明和昌明围上叶王,后者笑眯眯地询问:“家主和大小姐对你说了什么?”
叶王从阴阳术的书籍上抬起头,看着他一言不发。
“喂,你什么态度啊!”川明最讨厌麻仓叶王面无表情的模样,明明比自己还小一岁,整天老气横秋的,难怪不讨其他人喜欢,如果他能像昌明一样整天带笑,想必麻仓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讨厌他了,包括自己。
叶王从袖笼里抽出之前的纸符,扔进旁边昌明的怀里:“别乱丢东西。”
他说完这句话后,抱起书籍走出了屋子,剩下两人面面相觑。川明望着树叶形的纸符上两个窟窿,迟疑着问同学:“你刚才用式神出去偷听了?”
昌明哑然失笑,随意地将纸符握成一团,收起来笑道:“怎么可能。大概是我之前不小心掉在哪里,被他捡到的。”
“哦。”川明将信将疑,但麻仓昌明毫无躲闪的目光让他相信了对方的说法,不由得对语气讥讽的叶王印象更差了几分:“他可真讨厌。”
麻仓昌明倒是没有生气,反而同情地叹息:“没办法,谁让他以前都没有人教导呢。”
“唉,一想到秋叶小姐以后要嫁给这种粗鲁的人,我就觉得很心痛。昌明你努力一下,说不定秋叶小姐喜欢上你,就自己不愿嫁给麻仓叶王了呢。”
麻仓昌明微笑着没有答话,从他那张完美的笑脸上任何人都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三个月后,当世最伟大的阴阳师贺茂忠行因病过世,留下阴阳寮头目的位置,由麻仓家的家主麻仓叶辉继承。新任的阴阳头需要主持一场盛大的驱魔仪式,以表演的形式向诸位贵族公卿证明自己的实力。一时间整个麻仓家都动了起来,所有族人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这场盛大的仪式。
叶王穿上红色的礼服,任由旁边的侍女转动自己的身子,检查是否还有任何问题——他正在为仪式进行最后的试服。
言白盘腿坐在一边打量着他。回到麻仓家后对叶王来说除了能学习阴阳术,还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伙食好了不上。相比之前在野外生活常常饿着肚子的情况,在麻仓家不仅保证一日两餐,还有各色点心随时备着,供这些孩子们学习的闲暇时间享用。食物好了,过了几个月到现在,叶王终于看上去不再像原来一样像个难民般面黄肌瘦。
眼下他皮肤白净,长相清秀,头发被扎成总角,穿着红色的礼服,八岁的小男孩看上去雌雄莫辩,只有冷淡的气质还残留着言白和他初次见面时的影子。
侍女们围着叶王忙碌了好一会儿,才确定他身上再无差错,收拾好礼服后,她们沉默着朝叶王和言白行礼告退。待拉门合上,言白才开口道:“她们情愿用式神都不愿自己过来帮你换衣服。”
叶王将常穿的直衣套上身,嗯了一声:“毕竟我能看穿她们在想什么,她们讨厌我很正常。”
说到这个就不能不提麻仓昌明,一个月前,叶王被麻仓叶辉正式收为徒弟,成为麻仓秋叶的师弟。一直笑眯眯不动声色的少年终于沉不住气,设计让所有麻仓家的人知道叶王有灵视的能力,顿时所有侍从都不愿再侍奉麻仓叶王。麻仓叶辉在惩罚了昌明后,无可奈何下将叶王的住处迁到麻仓宅邸的最东边,远离众人的住所,又用式神作为叶王的侍从,这才平息了其他人的恐惧。
言白也是在那个时候知道叶王还有这种逆天的能力,可惜在他让叶王看看自己内心是否有心魔的存在时,叶王告诉他,因为他的力量过强,他看不穿他的内心。小孩在解释了一通自己为什么不愿让言白知道自己有灵视后,紧接着就追问言白,心魔是怎么回事。
不愿将他牵扯进心魔和自己的斗争里,言白只好随便找了些借口搪塞他,为此叶王鼓了一天的包子脸。他难得孩子气的表现,还让言白乐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