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屠户是大发赌坊的老主顾,而且出了名的脾气暴,下手黑,而且似乎和大发赌坊老板认识,丁氏兄弟不敢太过得罪,只得捏着鼻子闪开,给杜开放行。
“哼,咱们走!”张屠户转身就走,杀进赌坊。刚才他还在为一句“家破而人亡”心惊胆战,一进赌场,早就输红了眼睛的他此刻脑子里什么都没了,就想着怎么尽快翻身了。
“妈的,进个赌场而已,我容易么我!”杜开老怀大畅,跟在后面走了两步,突然转身,对正向自己传递警告眼神的丁氏兄弟伸出中指,狠狠的朝天上捅了捅。
两兄弟虽不知这种手势的含义,但看到杜开猥琐的表情,用屁股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意思。
“小人得志!”丁小顺呸了一声,不甘的对大哥问道:“难道就这么让他进去了?”
丁大顺沉着脸:“这小子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让他进去,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不过有张屠户维护,我们也不好再阻拦。这样,我继续守门,你跟进去,给我好好盯着他,一旦发现他做出什么坏了规矩的事情,立刻禀报上去。哼,咱们大发赌坊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来撒野的地方。”
“好!”
这小贼太气人了,丁小顺痛快的应了一声,大步走进坊里。
大发赌坊共有五层,一楼二楼三楼都设有赌局,不过只有有身份有地位的豪客才能上二楼三楼,以张屠户的身份和身价还上不去,只能在最普通的一楼玩玩。
杜开跟着张屠户进了门,在一楼转悠起来。
一楼最热闹,赌客也最复杂,充斥着下九流各行各业的人精,龙蛇混杂至极,吆喝声此起彼伏,到处是一片鬼哭狼嚎。
两人在人群中穿插,在各种赌局前流连。这一瘦一胖,一“僧”一俗,一对异样的组合,看起来很是抢眼,但一来大家都在忙着参赌,没空搭理他们,二来这里的确什么人都有,大多数人就算看到了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所以,二人倒也没碰上什么麻烦,最多有几个张屠户的熟人对二人打几声招呼,调笑两句而已。
转悠了好半天,张屠户见杜开一直不说话,终于忍不住了:“济痴小师父,说话啊,咱们赌哪个啊?”
杜开一愣,不由吧嗒了吧嗒嘴巴。
这里的赌局花样繁多,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这几圈转下来,他早就蒙圈了。要知道,他活了这么大可从来没有过赌博的经验啊。
不过他也不是丝毫没有准备,想了想,他指着一处骰子桌道:“你看这个不错。”
张屠户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忍不住哈哈一笑,用力的拍着肚皮道:“哟呵,赌大小啊,这个我最喜欢,也最拿手!平时玩的也最多!”
杜开听了大为摇头:“小僧可不是专挑你拿手的玩,你再拿手不也是一个输吗。”
张屠户想了想,开始自作聪明起来:“可不是吗,赌大小我玩的最多,在上面输得也最狠。我估计要是选它,我要逆转时运就太难了。要不,咱们还是选个别的吧!”
杜开再次摇头,双手合十,高深莫测言道:“张施主你又错了。正因为你在上面输得最多,我才选它,因为以它破局,能更直接的为你转运。你看这色子上的点数,它只有两种颜色,一黑一红,转起来黑红纠缠,最是能象征时运的交替与变幻,时运由天定,色子的大小正是它的一个表现。待会儿由小僧给你指点迷津,以人胜天,好叫你从此摆脱噩运,救你全家!”
不管怎么瞎掰呼,其实他选择赌大小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只会这个,同时,也只能保证这个能赢,要问为什么,还得从杜开的专业说起。
杜开是个习武之人,习武之人一旦练出内劲,可以把内劲灌注于双耳,使听力变得极为灵敏,甚至可以听出色子的大小来。
要说习武天赋,杜开绝对是个天才,早在一年多前就练出了内劲。而且练出内劲后,闲暇之余,他也曾用色子来消磨时间,因此,要说猜色子的大小,他还是有那么一点自信的。
张屠户哪里知道这些,他只觉得杜开如佛祖附体,全身上下都闪烁着金光,他也如佛祖座下听经的信徒,听得如痴如醉,最后一挑大拇指,大赞道:“济痴小师父真乃高人也!”
二人挤进人群,来到骰子桌前。
杜开悄声给了句“且待小僧掐算天机”,便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的盯着庄家一次又一次的摇色子。实际上,他已经把内劲凝聚在耳朵上,正通过色子碰撞的声音猜测最后的点数,并一遍又一遍的与结果比对。
一句掐算天机,让杜开在张屠户心中的形象猛涨,变得更加高大,生猛异常。
张屠户自认为是一个大大的俗人,加上事关自己命运,再也不敢打扰杜开。不仅如此,为了防止别人扰乱了杜开的掐算,他还主动担起了贴身护法的责任,用自己那吨位惊人的庞大身躯,把周围的人挤得东倒西歪,为杜开在拥挤喧闹的人群中生生开辟出一小片净土来。
人群中,丁小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杜开,看得莫名其妙,心里一个劲儿的嘀咕着:“这小子在干什么,难道他真是和尚?”
可一个和尚跑到赌坊里对着色子念经干什么,感化赌客?超度赌鬼?你特么逗我么!
想起杜开之前的表现,丁小顺心中冷笑起来,装,继续装吧,老子倒要看看你究竟要玩什么猫腻!
很快,色子摇了十几局,杜开放下双手,悄声对张屠户说道:“咱们开始吧。”
总算好了吗!张屠户精神一振。
丁小顺也是一震,暗道:终于忍不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