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不由打了个冷战,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他岂会不知,他看了一眼朱佑樘御案上的几份报纸,心里叫苦不迭,却不敢有丝毫的抱怨,连忙道:“奴婢知道了。”
朱佑樘语速缓慢的挥挥手道:“去吧。”
萧敬抹了一把冷汗,忙不迭地告辞出去。
从正心殿出来,走出了几十丈远,一个太监正在东张西望,看见了萧敬,连忙小跑过来,脸上挂着笑道:“萧祖宗好。”
啪……
萧敬虽然老迈,可是突然扬起的手却是力度不低地摔在了这个小太监脸上,给这小太监稚嫩的脸留了个掌印,这小太监挨了打,居然连呻吟都不敢,连忙就跪倒在地,带着哭腔楚楚可怜地道:“奴婢不知哪里惹了祖宗,奴婢该死,萧祖宗若是觉得奴婢做错了什么事,怎么敢有劳萧祖宗亲自动手打奴婢,直接把奴婢杖毙了就是。”
萧敬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眼睛通红,冷冷地道:“滚开,你这狗奴婢!”
他一脚将这小太监踢翻在地,随即看都没看他一眼,便背着手拂袖而去。
小太监看萧敬走远,整个人几乎滩在地上,在宫里头,萧祖宗一直是脾气极好的,极少发火,像今日这样发无名火的时候这小太监是一次也不曾见过,他既有些后怕,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萧敬的背影,直愣愣地发呆。
此时,在坤宁宫里,张皇后慵懒地半躺在凤榻上,这几日她的精神不是很好,陛下每次在这里就寝,每到夜里便不断咳嗽,张皇后岂能睡得下?只得强忍着睡意作陪,因此白日的时候,张皇后整个人便显得无精打采,清早起来连妆都没有化,便躺在这榻上养着神。
在塌下是一个女官,说道:“娘娘,江大人和公主殿下的生辰已经算过了,倒是颇为相宜。”
“嗯?是吗?”张皇后才打起了几分精神,对于这个江炳,张皇后是颇为看好的,这可是庶吉士,天下最聪明和最有才学的人之一,难得这位江翰林还是青年俊彦,据说人品也好,与人相处很是融洽,张皇后一心想为公主挑个好驸马,一开始对庶吉士是想都不敢想的,大明开国这么久,还真没一个公主是下嫁给庶吉士的。左挑右选之下,大多人都不满意,唯有这个庶吉士许多方面都合适,再加上又有才学,人家又肯放弃了前程迎娶公主,这桩婚事怎么看都称心如意。
现在八字又相合,如此看来,这门亲事是要抓紧了,张皇后便变得精神奕奕起来,道:“这么说,可以让那江炳准备好六礼了?”
六礼本就是提亲用的,寻常人家凑不足六礼,所以提亲时都唤作是送彩礼,只不过官宦乃至是皇家则不一样,周礼的规矩虽然久远,可是无论如何也得遵守,否则就让人看笑话了。
这女官笑吟吟地道:“是呢,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张皇后也不禁笑了起来,道:“既然如此,宜早不宜迟,得让那江翰林及早做好准备,来人,来人……”
她这一呼唤,立即便有个宫人进来,道:“娘娘有何吩咐?”
张皇后道:“让人去知会宫里各衙门,让他们做好准备,叫个人去那江翰林的府上,说明一下意思,让他准备提亲吧。”说罢,张皇后显得满面红光起来,又不禁问那女官:“昨日问你们这江炳才学如何,还让你们拿他平日的试卷和诗文进宫给本宫看看,都准备妥了吗?”
“准备了。”女官一边说,一边向宫娥使了眼色,过不了片刻,便有宫娥端了个木盘子来,上头是一扎扎卷好的东西,都是那江炳的奏书、科举的试卷还有平时流传出来的诗文。
张皇后叫人取了来看,连忙说好,在这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能写出这么漂亮的文字,能做出这等文章来的,莫说是寻常人家,便是宫里也都称羡,张皇后显得兴致勃勃,连说了几个好字,才将东西收了,随即问:“总算有了着落,本宫也很满意,看来柳乘风办事倒也不错,这么快就能有消息,听说他还遇刺了?打发个人去慰问一下吧,让月洛入宫,本宫也有话和她说。是了,太康公主何在?”
听到太康公主,满殿的太监和宫娥一个个大气不敢出,屏住了呼吸。
张皇后眯着眼,显得很是不悦,冷冷地道:“出了什么事,你们难道还想瞒着本宫?”
她这么一问,满殿的奴婢全部跪倒在地,纷纷道:“奴婢万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