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小宴上,齐舒和方晴相坐而谈,丫头小桃和方晴的侍女在两人身后侍立。昨天侍女怀中抱着的那个小女孩,此刻也有模有样地坐在方晴的身边,摆弄着挂在自己衣裳上的小荷包。她听见有人进来,忽地抬头看向李之郎,目光中透露着顽皮和好奇。
李之郎先向方晴行了礼,然后向齐舒道:“母亲,孩儿来了。”齐舒微笑道:“外面让你三叔陪韩先生吃些酒水,你年纪还小,就在这里吃些茶,用些饭吧。来,陪你方姨说说话。”
方晴也招呼道:“昨日来得匆忙,不曾仔细看我这贤侄。来,让方姨看看我们七岁案首的风采。”说着,又从身边拿出一块玉来,道:“都说温润公子,君子如玉,方姨这块玉也随身带了五年有余,今日且送给我这贤侄,权作见面礼了。”
李之郎推辞了一番,直到母亲发了话,方才收了礼物,在齐舒身边坐下。他一扭头,正好看到那个可爱的小女孩。他笑了笑,顺手抚了抚小女孩的头发,说:“小妹妹真可爱。”这动作本是无心之举,前世的他为了表现自己的亲民,经常深入群众,看见谁见的小孩子,总会抚一抚头顶,夸赞一番。现在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七年有余,但深入骨髓的一些细节动作,还是没有改变过来。
屋里的人见了,都是脸色一变。两位大人还没来及说什么,却听那个小女孩说:“我叫韩嫣嫣,哥哥你叫什么?”李之郎尚未感觉到大家的变化,依然微笑着说:“哥哥叫李之郎,你的荷包是谁给你买的啊?真好看!”他的每一句话,就像他前世哄孩子一样,顺其自然。
韩嫣嫣嘟着嘴道:“不是买的,是妈妈给我缝的。你喜欢吗?回头让妈妈给你也缝一个吧。”李之郎继续逗她,道:“我当然喜欢了,要不你把这个送给我吧?”韩嫣嫣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妈妈说,女孩子不能让男人随便碰自己的,自己的身体只有将来的夫君才能碰。妈妈又说,这荷包是将来我送给夫君的定情信物;你刚才碰了我的头,将来就是我的夫君了;这个荷包就是送给你的定情信物了,给!”说着,她便伸手去解那荷包,可是却怎么也解不开,便回头对方晴的侍女说道:“灵儿姐姐,帮我解开荷包。”那被称为灵儿的侍女看了看方晴,见主母没什么表示,便上前去解了荷包。韩嫣嫣拿了荷包,递给李之郎。
李之郎此刻已经呆若木鸡,这韩嫣嫣鬼灵精怪的,居然能够如此推理。他知道男女有别,知道授受不亲;可这些也仅仅是知道而已。许多言行举止中的细节要求,他还是做不到。他明白自己还是没有完全融入这个时代,自己的一言一行还有着前世深深的痕迹。就像此时此时一般,出错了吧?惹麻烦了吧?人家女孩子都已经喊自己为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