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
都说忘掉一段感情的最好方式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黎初觉得自己后来的正式恋情中,她一直浑浑噩噩。
急促的刹车声和眼前遍布的血红再一次浮现在她脑海。
她刚下飞机,在机场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影,手机铃声却突兀地响起。电话中冰冷的声音问,请问您是安霂先生的家属吗,您是他通讯记录里最近一条通话,他出了车祸。
她记住了地址,来不及想别的,提起行李箱打的赶去事发现场。
巧得很,竟然又是十多年前的事故地点。
同样的路口,同样的鲜血。
同样的原因。一次是直接原因,一次是见解原因。又是因为她才会导致身边的人出事。
明明她已经收敛了所有的任性,她知道不再会有人包容她的性格,可还是万劫不复。
黎初太想要弥补当年的过错,然而楚墨没有给她机会就远走他乡,去了异国,再无音讯。所以,当相似的事故摆在她勉强,像是无尽深渊中伸出了一根脆弱的藤蔓,她毫不犹豫就抓住了它。就好像将所有愧疚补偿在安霂身上,和补偿错过的人一样。
仔细回想,她似乎是不爱安霂的。
双方父母的意愿,将两个人推在了一起。而两人之间平淡却和睦的相处,让她觉得这样似乎也不差。
有谁的生活会是轰轰烈烈亦或是充满挑战的呢?又有谁真正承受得起那心脏在跌宕起伏的经历中受到的巨大惊吓和惊喜?
所以她想,安逸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
安霂这次受伤很严重,陷入了重度昏迷。黎初守在他身边守了他半个月才得以看到他醒来。
他醒来后,黎初总算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却有种莫名的失落,可随即这失落就被欣喜所掩盖。
李心暖得知消息,从她的病房赶过来,手臂上还打着石膏。受伤后她瘦了不少,病号服在身上像是能灌进风,她站在床边,只是喃喃,“你醒来就好。”
黎初想,她大概是愚蠢的。
毕竟当时她只以为那是自责,没有看出眼泪之下暗藏的情感。
安霂醒来后,没几天就转入的普通病房。他出院的那天,黎初送他回家,第一次拥抱了他。
还好,他没有事。虽然不爱,可是从现在起,她也许应该学着去喜欢。死后余生的安霂让她开始紧张,也更加明白自己需要珍惜身边的人。
黎初在从安霂家回去的时候,顺带在信箱取了这段时间的单据。里面静静躺着杂乱的单据和一封信。她将信拿出来,瞥了一眼,便往家里走。拆开信封的时候,她的心跳有些剧烈,信中的内容一一阅读完毕,有泪水顺着眼角往下滑落,打湿了信纸,上面的字迹被水迹晕开,模糊,延展。
她无声的哭泣,嘴却轻轻勾起。
大概是要放下的时候了吧。她才发过誓要珍惜眼前的人,即使在看到楚墨的来信时一瞬间激动得难以自已,还是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她和楚墨缘分不够,终究只能错过。
那封信被她看完后扔入垃圾桶,可是最终还是不舍地捡了出来。
经年过去,物是人非。他们都有了新的生活,又何必执着于过去。既然楚墨说让她放下,希望她幸福。那她就放下。
开车途径安霂最爱的饭店时,她下车买了份菜肴。
热腾腾的香酥排骨散发出阵阵香气,隔着塑料盒熨暖了她的手。
她拎着塑料袋往楼上走去,本来想给安霂一个惊喜,告诉他,她以后会过来和他一起住。
然而她的脚步停顿在了门口,拿着钥匙的手猛然停住。她浑身僵硬,却固执地不愿意相信门内传出的声音正是安霂和李心暖。
李心暖抽泣,“对不起,安霂,是我害得你出车祸。”
有人轻笑着安抚她,“怎么是你的错。”
这是上门来道歉?
李心暖:“阿初因为这件事这么难过,我觉得我们对不起她。”
安霂沉默了一会,“你在为我们之后的计划自责?不忍心了?可是早点说出来,对大家都好。”
因为什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