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队委说:“部队不许作生意。”
王阿桂说:“钞票不会咬人!”
想想也是,只有水淹人土埋人,没听说过钱压人。只是王阿土是队里当家人,一口唾沫一个坑。话说出去了,当作是游南山吧。
钱北是条麻石街,三浜就在街边上。浜里人就是豪爽,所以每年的收益总是钱北街头名。今天他们说些什么?王阿土心里好生惭愧,这些话传出去,林木森会怎么想,钱北茶馆又会怎样评?
李士元说:“阿土,爽气点,让你白喝,又不是拖你‘拼东’!”
王阿土掩饰说:
“去。就是‘拼东’也应该!今天梅英的功劳大,一块去。梅英,你不能喝酒,让沈宝根和大牛代你喝。”
王家道场码头上拥满了人,船上喜悦的气氛立刻使码头欢乐起来。听到有一百七十五亩的桑叶,所有的人都喜笑颜开。大王岛的桑叶质差点,也是三百三四十张蚕种的桑叶,队里可增加多少收益呀!大牛很小心地接沈梅英上岸;沈梅英把袋递给大牛,挺神气地穿过欢迎的人群。
李士元拖着林木森便走,突听李金凤大叫了一声:“等一下!”
众人惊诧地回头;李金凤满脸通红地低下头来,对林木森说:
“你这就走,这么多桑枝我怎么舀得动?”
林木森猜测金凤是不想他去喝酒,趁机推辞;王阿土一把拉住他,说:
“你喝酒去,这点小事轮得到你吗?”
王阿土话音刚落,船上十几捆桑枝被二队青年人一搬而空,送到李阿三的猪圈旁,码得整整齐齐地。
三队几个队委已备好酒菜,李忠良请来蔡阿毛。因为是庆功宴,大家敬酒让菜,高声谈笑,其乐融融。不时有三队的人进来,放下一碗菜、或撂下一瓶酒,问一番大王岛的经过,称赞一番林木森。李士元、王阿土兴致勃勃地把求援的过程说了一遍又一遍,说的,听的都是感叹万分。从不轻易表露感情的蔡阿毛竞要敬林木森一杯,他说:
“我代表钱北大队全体社员感谢你!木森,今天不是我喝了酒,你去钱北街上问任何人,谁不夸你?木森,沈书记很赞同良教授对你的评价,是‘儒子可教,后生可畏’;你可教是你善于学,学得快,你可畏是你学了能用,敢用,还能用得好!木森,你是钱北的骄傲!我谢谢你,你真心地为人民服务,作了许多本应我们作的事。我敬你一杯!”
蔡阿毛的话说得屋内一片叫好声,说得林木森感慨万分。桌子上有喝不完的酒,吃不完的菜;林木森再三地推辞,一杯又一杯,一个比一个说得诚挚,容不得你不喝,最后只得借胳膊有伤来“解围”。九点多钟,连李士元也趴下了,庆功宴方散。
林木森好不容易回到家门口,却跨不进门槛。徐贞女忙叫女儿;李金凤瞧林木森的醉相忍笑不止,嘴上说扶,脚却不动。徐贞女恼了,骂道:
“发颠呀!有什么好笑的?”
李金凤见屋里“扯白话”的人都在笑,忙把林木森胳膊-架,扶进里屋。把他安顿在床上,打来水,小心地蘀他擦脸、洗手,脱去外面衣裤。正要走开,被林木森拉住,说:“渴、好渴。金凤,我要喝茶……”
“好。”金凤取过早备好的浓茶,掺些热开水,试了一口,扶起林木森。林木森就着她的手,一口饮尽。茶水顺唇流下,金凤忙用手去擦,被他一把拉住。
“你不要走。金凤,你不要走。”
在林木森渴望的目光下,李金凤感到浑身燥热;可外屋还有人,犹豫地说:
“你,喝多了……”
林木森说:“没有,没有。我没喝醉……”
望着洋洋得意,欲情满面的林木森,李金凤真想狠狠地咬他一口。
今天李金凤撞见了世上最让女人尴尬,最让女人伤感、缀恨的事。男人竟然在大王岛和沈梅英偷情!倏然,一个报复的念头在李金凤的脑中闪过;她俯在林木森耳边,说:
“想我了?要不要我搬把椅子来,趴着,让你从后面作?”
“你……”轻轻地一句话,林木森的酒醒了一半。
李金凤把话挑明,心里仍感到不解气,埋怨道:“她有身孕,你们也敢作,出了事怎么办?”
“金凤,金凤……”这一句,惊得林木森一身冷汗,支吾道,“这、这还有谁、谁知道?金凤……”
“放心,就是我。胡站长对我说,梅英不舒服,我真怕她有什么事会连累到你……赶来一,原来她是裆里发痒!”
林木森哑然,不知怎么说。他感到好羞愧,耷下了脑袋,松开了拉住李金凤的手。